第23章 变故

两人并肩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夏夜的微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偶尔送来几缕若有似无的花香。

江照慢条斯理地吃着樱桃，顺手给江月剥了颗荔枝。

她接是接过去了，却明显心不在焉，八成还在想着萧然的事。

"诶小月月，"江照试探着开口，"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呢，想不想听？"

"不想。"江月回答得干脆利落。

"唉～太可惜了。"江照故意拖长了语调，"本来还想跟你透露一下萧然的事，结果——诶疼疼疼！撒手撒手！"

要说江照最擅长什么，除了画画调酒这些技能外，大概就是抛出让江月感兴趣的诱饵，然后顺理成章地挨一顿打。

就像现在，他正被江月揪着脸颊，疼得龇牙咧嘴。

"萧然的事？他的什么事？"江月眯起眼睛，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不是......我樱桃还没吃完，话都说不清楚......你赶紧撒手小月月......"

江月看着江照那张皱成一团的脸和嘟起来的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果然再好看的人都有丑的时候。

于是她松开手，没好气地说："赶紧说。"

"你以后下手轻点儿，"江照揉着发红的脸颊，"要是毁了这帅气的脸庞，我以后可怎么找老婆。"

"再不说给你踹水里去。"

"得得得，我说不就行了。"江照终于正色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吧就是......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什么芯片临华还有纪尘封，我全知道了。"

"这些都是萧然主动告诉你的？"江月严肃的问道。

"嗯。"

江照说得轻松，眼神却总是飘忽不定，似乎不敢直视江月得知此事后的反应。

说实在的，她总是把他排除在外的态度，确实让人难过。

从前，他总是期待江月能接纳他，允许自己走进她复杂的世界中心，但时间久了才发现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就连主动沟通都难以实现。

于是他只能降低期待，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有了现在这样还算融洽的相处模式。

但或许是上次破罐破摔的方法起了作用，这次江月既没有威胁也没有恐吓，反而一脸认真地问道："他还说了其他话吗？"

"其他......说了。"江照点点头，"他说叫你不要着急追查真相，等他们做完该做的事，就会把一切告诉你。"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和你的朋友去追查另一个真相。"

"呵，可笑。"江月冷笑一声，"莫离呢，他跟你说过吗？"

"没有，"江照老实回答，"但小月月，我觉得这个萧然对你没什么敌意啊，他把你的事告诉我，又间接告诉罗韧他们，分明是想......"

"想什么？"

"想让你多交个知己朋友。"

"......废话，"江月别过脸去，"听了还不如不听。"

"我这叫猜测。"江照不服气地辩解，随即又正色道，"再说一句啊小月月，我觉得你该试着相信别人，毕竟站在你面前的不全是敌人嘛。"

"那你有多少把握确定对方不是敌人。"江月反问，"人是会伪装的，举个简单的例子，小偷会告诉你他是小偷吗，完全不可能。"

"那......时间自会证明一切嘛。"

"笑话，"江月冷哼一声，"我告诉你江照，当初要不是你突然回来，我骗你个三年五载不是问题。"

闻言，江照的目光缓缓落在江月身上。

他眼里没有丝毫挑逗或开玩笑的意味，若要形容他此刻的心境，唯有"心甘情愿"这四个字最为贴切。

"那我也认了。"

听了这话，江月本想嘲笑他没脑子的想法，却在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那双极为宁静真挚的眼眸。

江照不似平常那样搞笑跳脱，反而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眼神注视着她。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两人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你看啊，你骗我一年，打我两年，等今年出去就是第四年了。"

"再往后五年，六年，七八年甚至更长时间。所以小月月，赖你一辈子这话真不是假的。"

"你赶紧做好准备吧，我可是像牛皮糖一样难甩的。"

"嘁，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江月略显紧张的转过头，嘴上还是一样不饶人。

"行，不骄傲。"江照从善如流地改口，随即又试探着问，"那我有个问题，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知道你的私事吗？今天我全知道了，你难道......不生气啊？"

"萧然都告诉你了，难不成我要把你脑子掏出来，再把这段记忆甩掉吗？"

"哎不不不，"江照连忙摆手，"我意思是说你不威胁我？"

"比如打一顿让我别把这事告诉他们，或者用其他手段叫我闭嘴之类的，这不是你的惯用伎俩嘛。"

说这话时，为了不被发现真实意图，江照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任他再怎么遮掩，目光还是时不时往江月身上瞟。

而江月此时也有些心虚，却还是强装镇定，随即挑眉道:"可以，我现在就给你用我的惯用伎俩，然后再好好威胁一下，你看怎么样？"

"不是......小月月，我开个玩笑你别这么较真。"

"那就闭嘴，"江月站起身，"我不动手的时候抓紧时间高兴，不然下次打得更狠。"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完全不理会在身后嚷嚷的江照。

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脸颊像是被晚霞轻轻拂过一般，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平添了几分难得的娇羞。

等江月回到房间时，木代已经睡了，还贴心地给她留了一盏台灯。

江月收拾妥当正准备休息时才发现，台灯上贴着两张便利贴，旁边还放着几颗糖果。

是木代和曹严华写的。

木代写道：阿月，我不知道你经历了多少痛苦的事情，但我和罗韧一样，想帮帮你。如果某一天你有解决不了的困难，说不出口的难过，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好好为你排忧解难。（已附赠糖果两块）

曹严华的字迹略显稚嫩：月月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能让你开心点，但绝对和他们一样，都想着让你好过点，实在不行跟我三兄学学怎么照顾你的吃穿用行，你指哪我们打哪，你往东我们绝对不往西，反正就......开心点吧。

江月放下两张便签，缓缓坐在床边，轻轻叹了口气。

她本以为今天会是个不眠之夜，需要前思后想、权衡利弊，谁知最后事情竟发展成这样。

她不愿看到的变故似乎无处不在。难道真的是她该改变，该试着相信别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