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酒吧的玻璃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江月推门而入时，店里客人寥寥，本该是清闲的时光，却偏有人不肯安分。
"呦～这是谁呀，还知道回来呢。"一万三斜倚在吧台边，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像只摇着尾巴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
"没事干活去，别烦我。"江月连眼皮都懒得抬，径直走向更衣室。
见她心情不佳，一万三反而来了兴致，他最喜欢在江月烦躁时逗弄她，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在外面受委屈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语气夸张，"不会吧，谁能欺负咱月月大魔王啊。"
一连串的阴阳怪气让江月本就烦躁的心情雪上加霜，刚得到重要消息却无法立即展开调查，回来还要面对这张欠揍的脸。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木代只需要轻轻教训他几下，他就能乖乖收敛，而自己打了他一两年，他却还是这副德行。
不过江月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浪费精力，对付这种小狗，直接动手比讲道理更有效。
她突然转身，食指精准地勾住一万三脖颈上的项链，猛地向下一拉，不管他个子多高，在这一刻都不得不低下头来。
"看你这么积极，那我得好好满足你。"江月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说吧，今天想要什么打包套餐？”
"嘿嘿......错了错了，我什么套餐都不想要。"一万三立刻认怂，试图挣脱她的钳制。
"是吗～"江月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既然有免费的沙袋自己送上门来，她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江月毫不客气地给了一万三一整套连击，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对此流程熟悉的不能再熟了。
这一天和往常似乎没什么不同，依旧是平淡的上班日常。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江月敏锐地察觉到，酒吧斜上方的那间屋子里，似乎有人在暗中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会是临华的人吗？
她不确定，但光靠猜测得不出结论，不过......用合法手段进行调查总不犯法。
江月悄悄在酒吧门口安装了一个微型监控器，摄像头正好对准那间可疑的屋子。
完美，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
夜深人静时，江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别人？"
"那你呢，你了解自己吗？"
"江照对你来说，真的......只是交易关系？"
莫离的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讨厌，明明已经明确表示不要过问她的私事，可这家伙还是不知疲倦地追问，和江照一个德行。
而且他问的这三个问题，答案明明显而易见，有什么好问的？
江月一直认为信任就像一把刀，必须牢牢握住刀柄，才能避免被伤害，如果把刀柄交给别人，结局只有死路一条，这个道理她记不清是谁说的，但她深信不疑。
关于是否了解自己，这根本不需要思考，即使失忆了，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性格和处事风格。
至于江照......
她无法准确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共同生活的这三年里，发生了太多让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她第一次遇见他——不，是第一次看见他，是在一栋废弃的房子里。
醒来时，她什么都不记得，像是喝了孟婆汤，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家在哪里。
据江照说，她是从房顶上突然掉下来的，正好砸在他身上。他见人没有生命危险，就先带回了住处。
江照本来打算把她交给警察，但当时的她太害怕了，不相信任何人。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傻乎乎的，看那身板估计也不会功夫，于是她编造了名字，假装柔弱，用一连串花言巧语让他相信，自己只是个弱小无助、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那段时间，他经常叫她"小白兔"，毕竟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日子艰难是常态，但不管自己过得好不好，江照总是把最好的给她。
当时的江月真的觉得，这个人简直傻透了。
这样的流浪生活，他们彼此陪伴着过了一年，江照好像完全信任她，总是和她打打闹闹，说心里话。
江月记得很清楚，那晚的月亮又圆又亮，他说着说着，突然温柔地注视着她，轻声说："有你在真好。"
她不知道当时的江照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傻瓜好像......把她看得很重要很重要。
为什么？
江月想不出答案，也就不再想了，只是配合着说："我也觉得有你真好。"
毕竟，该防备的时候要防备，该演戏的时候要演戏，不管做什么，她只有一个目的：活下去。
活到弄清自己的身世，活到找到让她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说来奇怪，会武功、懂计谋这些技能仿佛与生俱来，江月不需要思考，身体就能自然而然地做出反应。
可惜，后来的种种，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某一天，她被街头混混围堵，当时江照不在身边，她便大打出手，没过多久，二十几个人全都被打倒在地。
但就在这个时候，江照回来了，她本想编个理由解释，可他却一脸难过，失落至极地问："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你？当然是看你好骗才骗你啊，不这么做，难道要等你回来保护我吗？
江月能感觉到当时的自己很生气，可她说不出原因，只能在心里默默生闷气。
既然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她便坦白了一切，提出了交易的条件。
江照起初很愤怒难过，但被打的次数多了，也就服软了。
之后的生活对江月来说没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他们再也不向彼此倾诉心事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本来就是交易的一部分。
所以......
所以啊......
根本没必要执着于他们是什么关系，在彼此心里占了多少分量。
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对方一直陪在身边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些细节呢......
想到这里，她无力地倒在床上。
江月知道，此刻的自己又陷入了莫名的漩涡，她想逃离，却不知该如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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