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分,阳光斜斜地穿过高二C班的窗户,在帕洛斯的课桌上投下一片菱形的光斑。他安静地咀嚼着母亲今早准备的三明治,耳边是同学们关于下周篮球赛的喧闹讨论。
"雷狮肯定能带队赢的,他上次单人拿了32分!"前桌兴奋地拍着桌子,震得帕洛斯的铅笔盒微微颤动。
帕洛斯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三明治。盒装牛奶吸管被咬得扁扁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教室里吵得像个菜市场,就他这儿跟按了静音键似的。阳光照在他银白色的头发上——和雷狮不一样的发色,像是被阳光漂白过的版本。
后门突然被推开,教室里的声浪微妙地变化了。帕洛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那种突然压低又夹杂着兴奋的窃窃私语,只可能意味着一个人的出现。他的后背不自觉地绷直,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牛奶盒,塑料包装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教练说下午训练取消。"雷狮的声音从教室后方传来,带着他特有的那种懒散又自信的腔调,遗传自父亲的低沉嗓音在教室里回荡,"不过比赛前我们会加练,冠军肯定是我们的。"
几个女生发出小小的欢呼声,帕洛斯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走动。一股熟悉的雪松味飘过来——雷狮的信息素。虽然Beta闻不到完整气味,但帕洛斯就是知道,那味道跟雷狮本人一样,表面冷冰冰的,底下藏着股躁劲儿。
"弟弟,"一个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数学作业借我看一下。"
帕洛斯缓缓抬头,对上了那双如宝石般闪耀的紫色眼睛。雷狮站在他桌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阳光。他们有着同样的紫色眼睛,只是雷狮的眼神总是带着刺人的锐利;鼻梁的线条如出一辙,但雷狮的更高挺,像在强调他天生就该俯视别人。
"我没写。"帕洛斯平静地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雷狮挑了挑眉,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像父亲了。"真难得,年级前十的优等生居然没写作业?"
"偶尔也想体验一下差生的生活。"帕洛斯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眼角微微弯起,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出奇地像母亲。
就在这时,雷狮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帕洛斯摊开的笔记本,"啪嗒"一声,笔记本滑落在地,纸张散开一片。
"啊,抱歉。"雷狮说道,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歉意。
帕洛斯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泛起一阵熟悉的烦躁。又是这样,雷狮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打扰他,打破他精心维持的平静假象。他弯腰开始捡拾散落的纸张,动作克制而精准,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雷狮蹲下来帮他,两人的手指在某一页纸上短暂相触。帕洛斯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而雷狮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帕洛斯瞥见雷狮手背上的擦伤,还渗着血丝。肯定是打球时弄的。他胸口突然发闷——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凭什么雷狮就能满世界撒野,而他却必须谨小慎微?
"放学后等我一起回家。"雷狮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同时将最后一张纸递给他,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帕洛斯的手腕内侧。
帕洛斯接过纸张,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我要去图书馆。"
雷狮的嘴角抽了抽,紫色眼睛里的情绪一闪而过,帕洛斯懒得去读懂,反正又是那种Alpha式的傲慢。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帕洛斯一眼,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帕洛斯能感觉到几道好奇的目光在他和雷狮之间来回扫视,但他只是继续低头吃自己的午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教室后方的角落里传来女生们压低的笑声。"雷狮今天也好帅啊,"一个声音飘进帕洛斯的耳朵,"不过他为什么总是去找帕洛斯?他们很熟吗?"
"你不知道吗?他们是亲兄弟,"另一个女生回答,"只是长得不太像,性格也完全相反。"
帕洛斯的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紧,指甲陷入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他们确实是亲兄弟,从出生证明到家族相册都能证明这一点。同样的父母,同样的血脉,却像是来自不同星球的生物。雷狮是光芒四射的Alpha,而他却是个毫无特色的Beta;雷狮是校园风云人物,而他只是个透明人;雷狮敢于反抗一切规则,而他连大声说话都要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