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宗的安排竟想让暗河去刺杀琅琊王萧若风。
北离谁人不知,琅琊王不仅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位高权重,其本身更是武道已臻逍遥天境的绝顶高手。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威震天启的四守护使寸步不离。刺杀他?这跟直接找死有什么区别?
这摆明了是影宗设下的死局,既要消耗暗河的实力,又想借此将暗河彻底绑上他们的贼船。
可令慕昭澜没想到的是,苏昌河那个平日里精得跟狐狸一样的家伙,这次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真的带着慕青羊,跑去硬刚琅琊王了。
结果可想而知。
当苏喆领着两个浑身是血,气息萎靡的人回来时,慕昭澜正在院子里心烦意乱地踱步。
一看到苏昌河那副模样,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平日里那个嚣张跋扈,仿佛天下尽在掌握的暗河大家长,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
黑色锦袍破损不堪,多处被利器划开,深色的布料被洇湿大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更多的血。
他半边身子几乎都靠在苏喆身上,步履蹒跚,每走一步似乎都牵扯到伤口,让他眉头紧锁。
慕昭澜平时没少跟白鹤淮私下蛐蛐苏昌河,吐槽他霸道、恶劣、不讲道理。
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狼狈、如此……脆弱的样子。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猛地攫住了她,是生气,是心疼,还是别的什么,她也分不清。
下意识地跑了上去,从另一边扶住了苏昌河的手臂。
触手之处,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和微微的颤抖,还有那带着浓重血腥气的湿漉触感。
“怎么……怎么弄成这样……”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苏昌河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了她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有些黯淡。
他没说话,只是任由她和苏喆搀扶着,走进了房间。
慕青羊的情况看起来稍好一些,但也是衣衫褴褛,嘴角带血。
他十分有眼力见,一进屋,对着闻讯赶来的白鹤淮气若游丝地说:“白、白神医……先……先给大家长看……我、我还撑得住……”
那副样子,活像下一刻就要咽气,把舍己为人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白鹤淮快步上前,先是粗略检查了一下慕青羊的伤势,确定他暂无性命之忧,然后才走到椅边。
苏昌河正被慕昭澜小心翼翼地扶着,坐靠在桌案边上。
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薄唇紧抿,一副忍受着巨大痛苦的模样。
白鹤淮伸出手指,搭上苏昌河的腕脉。
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虽然有些紊乱,但内力根基雄厚,远不到伤重垂危的地步。
她又看了看苏昌河身上那些伤口,虽然看着吓人,流血不少,但大多避开了要害。
她心下顿时了然。
再扫一眼正“虚弱”地靠在慕昭澜怀里,甚至不着痕迹地将脑袋往那温香软玉的肩窝处埋了埋的苏昌河,白鹤淮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装!你就继续装!
堂堂暗河大家长,受这点皮肉伤就在这里扮柔弱骗小姑娘心疼!真是个黑心肝的装货!
她面上却不显,依旧是一副医者仁心的淡定模样。
她动作利落地拿出银针,找准穴位,刷刷几下先替他止住了几处较深伤口的流血。
下针时,手下力道故意稍微重了那么一丝丝,果然看到苏昌河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白鹤淮心中冷笑,手下不停,快速处理完最紧要的几处外伤后,随手从药囊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塞到慕昭澜手里。
“喏,伤药,化瘀生肌的效果不错。伤口清理一下,把这个均匀涂在伤处就行。”
说完,便懒得再理会这个装可怜骗小姑娘的坏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