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城。
夜色深沉,蛛巢内一处僻静小院,白鹤淮刚为大家长施完针,脸上带着些许疲惫,正揉着眉心往自己暂住的房间走。
使用十分危险的移魂大法,让她脚步都有些虚浮。
刚走到院中,一道黑影出现,拦住了去路。
白鹤淮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袖中银针已滑至指尖。
来人从黑暗中走到月光下,是苏昌河。
而他怀里,还打横抱着慕昭澜,她整个脑袋都埋在他胸前,看不清面容。
她怎么了?
白鹤淮正疑惑间,另一道身影更快地出现,挡在了她与苏昌河之间。
苏暮雨见苏昌河深夜闯入,第一反应便是他与那些杀手一样,是冲着大家长或白鹤淮来的。
他面色一沉,反手便握住了背上的伞柄,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凌厉冰冷,沉声道:“昌河,止步。”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苏昌河看着好友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抱着慕昭澜的姿势,压低声音道:“苏暮雨,别紧张。我不是来杀人的。”
他目光转向白鹤淮,语气带上了几分焦急:“小神医,我找你,有事。”
苏暮雨眉头紧锁,审视着苏昌河,见他眼神清明,确实不似带着杀意。
又看了看他怀中毫无声息的慕昭澜,略一迟疑,最终还是侧身让开:“跟我来。”
苏暮雨将两人引到一间空置的客房。
苏昌河轻手轻脚地将慕昭澜放在床榻上,动作轻柔,与他平日那副乖张狠戾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神医,你快给她瞧瞧,”苏昌河让开位置,眉头紧皱,“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晕过去了。”
白鹤淮看着床上双目紧闭,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的慕昭澜,心里也是一紧。
她和他们虽然立场不同,但医者仁心,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立刻上前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指,准备搭上慕昭澜的腕脉。
指尖刚触及那截白皙纤细的皓腕,还没诊出个所以然,就听见床上的人儿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鼾声。
白鹤淮:“?”
她动作一顿,凝神细听。
果然,慕昭澜呼吸均匀绵长,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甚至还不自觉地咂了咂嘴。
然后……非常自然地翻了个身,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白鹤淮:“…………”
她默默地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一旁担忧的苏昌河。
苏昌河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追问:“怎么样?她到底怎么了?严不严重?”
白鹤淮的视线在苏昌河和床上的慕昭澜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番。
结合慕昭澜的状态,她作为医者,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十分无语的说:“她没事。”
苏昌河一愣:“没事?那怎么会晕……”
“她就是太累了,”白鹤淮打断他,语气加重,“睡着了。”
“睡着了?”
苏昌河歪了歪头,面露疑惑,“怎么会累到睡着?我们也没走多少路啊……”
白鹤淮终于忍不住,彻底翻了个白眼,一边扯过被子给慕昭澜仔细盖好,一边回头,没好气地瞪了苏昌河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呢?”
她顿了顿,又补了两个字,清晰无比:“禽兽。”
“……”
苏昌河被骂得一噎,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和讪讪之色。
他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床上睡得香甜的慕昭澜,终究是没敢反驳,乖乖地跟着白鹤淮走出了房间。
房门外,苏暮雨一直守在那里。
见两人出来,他看向苏昌河,语气凝重:“大家长体内的毒,白姑娘已基本拔除。昌河,你来晚了。”
苏昌河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靠在冰凉的廊柱上,夜色掩去了他部分神情:“我这次来九霄城,本就没打算对小神医和大家长动手。”
苏暮雨追问:“那你如何向苏家主交代?”
苏昌河轻笑一声,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想要大家长性命的,何止我苏昌河。”
他抬眼望向蛛巢之外漆黑的夜空,语气平淡,山雨欲来:“不过,那个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用不着我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