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淮和大家长在慕雨墨等人的护送下，已先行秘密启程，赶往九霄城。
那里有暗河最重要的据点，防守森严，堪称铜墙铁壁，是暂避风头的最佳选择。
慕昭澜本以为自己的任务到此结束，可以回慕家继续她磕磕绊绊的杀手生涯。
谁知，苏昌河这厮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回去？”
苏昌河当时懒洋洋地靠在驿站庭边的一棵枯树上，听到她想开溜的暗示，冷笑一声。
“回去干嘛？继续给慕家当炮灰，被派来刺杀送死吗？还是等着被卷进三家乱斗里，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下巴朝远处沉默的苏暮雨扬了扬：“跟着他。”
“跟着他？”
慕昭澜也顾不得怕他了，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让我跟着他，这不是让我去送人头吗！”
苏暮雨是保护大家长的，苏昌河是苏家派来追杀大家长的，慕家也在浑水摸鱼。
她一个已经暴露的小虾米，混在苏暮雨身边，跟直接往刀口上撞有什么区别？
但当她真的跟着苏暮雨前往九霄城时，出乎她意料的是，苏暮雨对她，反应平淡得近乎诡异。
除了最初那点因为意外而产生的尴尬，他似乎并未将她视为威胁。
他看了一眼不情愿跟着他的慕昭澜，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
“除了我和昌河，在其他人眼里，你依然只是小神医身边一个长相惹眼的随侍。”
他顿了顿，补充道，“暗河的人，不会浪费精力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身上。”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瘪了瘪嘴，小声嘀咕：“跟着你一路被追杀，风餐露宿的，明明更危险好吧！”
苏暮雨看着她嘟囔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和那双灵动眼眸，唇角弯了一下。
他没有再解释，只是转身，淡淡道：“走吧。”
一路上，苏暮雨的话依旧不多。
但他却对慕昭澜和苏昌河的关系感到好奇。
他与苏昌河相识于微末，两人都是从无名者一步步爬上来的，是互相扶持，可以托付后背的挚友。
他太了解苏昌河了，那家伙性格乖张，玩世不恭，心思深得像海，对人对事都带着残忍。
除了少数几个被他划入自己人圈子的，他对外人向来是利用至上，毫无温情可言。
可对这个叫慕昭澜的小姑娘……苏昌河的态度明显不同。
虽然依旧是那副恶劣的，喜欢逗弄她的样子，但那份让她跟着自己的安排，分明是一种另类的保护。
再看慕昭澜本人，容貌确实绝色，即便在美人辈出的暗河也属顶尖。
可这性格……咋咋呼呼，心思单纯得直接写在脸上。
怕虫，武功差，用毒废，除了那张脸和那点三脚猫的幻术，简直没一样符合暗河杀手的标准。
和他们比起来，她简直和暗河格格不入。
相处了几日，慕昭澜发现苏暮雨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似乎并不难相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这日傍晚，两人在一处溪边暂歇，苏暮雨依旧身姿笔挺地坐在一块青石上，擦拭着他的伞，侧脸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清俊出尘。
慕昭澜啃着干粮，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噗嗤一笑：“雨哥，说真的，你要是不说，我绝对猜不到你是暗河的杀手。”
苏暮雨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
她笑盈盈地继续说：“你这气质，……怎么看都像个游历江湖的翩翩剑客，或者哪个名门正派下山历练的弟子，跟杀手两个字一点都不沾边嘛！”
苏暮雨闻言，沉默了片刻。
但慕昭澜能感觉到，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气息，好像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重新低下头，继续擦拭着那把伞，淡淡地回了句：“是吗。”
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慕昭澜觉得，他好像……并不讨厌这个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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