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慈轻轻点了点头,眼睫微垂,避开了他那过于灼人的视线。
李承泽将她这带着羞涩与默认的反应尽收眼底,终于收回了在她唇上作乱的手指。
“今日春阳正好,陪我去园子里走走?”他状似随意地提议,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期待。
“好。”宁慈应道,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谢必安刻意压低却足够清晰的禀报声:
“殿下,宫里的侯公公奉旨来了,说陛下有口谕,请您即刻入宫一趟。”
听到这个消息,李承泽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仿佛这突如其来的宣召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随后,李承泽看向宁慈,眼神温和依旧,却多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深意。
“看来今日这园子,是逛不成了。”他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站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衣袍。
“你且安心在此看书,或是回房歇息,我去去便回。”
“嗯,殿下…小心些。”
这突然而来的口谕让宁慈莫名有些紧张与异样。
“不必担心,”李承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安抚道:“我很快就会回来。”
书房的门开了又合,隔绝了他离去的背影。
她望向紧闭的房门,秀气的眉头再次蹙起,“即刻入宫……会是关于赐婚的事吗?”
李承泽对赐婚谋划已久,甚至放松守备,让府中那些探子知道宁慈身上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
如果不是他告诉自己,宁慈还不知道那些人接近自己是别有用心。
“看来还是自己太单纯了。”她暗自想道。
另一边御书房內,龙涎香的气息沉郁厚重,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庆帝并未坐在御案后,而是负手站立背对李承泽。
李承泽垂首恭敬地立于下首,姿态无可挑剔,而侯公公也早已退下,偌大的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良久,庆帝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听说,你府里近来收留了一个孤女?”
李承泽心头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躬身:“回父皇,确有此事。”
“她是我救下的一个寻常女子,只不过为了报恩自愿入府罢了。”
庆帝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李承泽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压力。
“朕怎么听说……此女颇有几分不凡?谈吐见识,不似寻常孤女。”
来了,李承泽对他的追问早有准备。
他面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赧然,微微垂眸:“父皇明察秋毫。此女……确有些奇特。”
“她自言幼时曾向一位神秘老者学习,她的一身学识谈吐皆来源于那老者所授。”
“儿臣闲谈时偶然发觉,便觉有趣,偶尔会与她聊上几句,解解闷罢了。倒让父皇见笑了。”
庆帝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他每一层伪装。
殿内的空气似乎更加凝滞。
“有趣?”庆帝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踱步走近,“一个有趣的孤女,值得你二皇子如此上心?甚至……动了求娶的心思?”
李承泽脸上瞬间涌起被他戳中心思的慌乱,“父皇!儿臣……儿臣确实心仪于她。”
“她虽出身微寒,但心地纯善,性情明澈,与儿臣……甚是投契!”
他故意将感情表现得冲动而直白,符合一个为情所困的皇子形象。
“投契?”庆帝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他走到御案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李承泽,你是朕的儿子,是庆国的二皇子。”庆帝的语调陡然转冷,字字如冰锥。
“你的正妃,当是门阀贵女,联姻重臣,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
冰冷森然的目光朝他看去,庆帝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最后三个字,声音并不算高,却蕴含着山雨欲来的风暴。
李承泽脸上瞬间血色尽褪,恰到好处的慌乱被更深层的惊惧取代。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姿态卑微而惶恐:“父皇息怒!儿臣……儿臣知错!儿臣只是一时情迷失窍,请父皇责罚。”
李承泽将头深深埋下,肩膀甚至微微颤抖,将一个被帝王之怒震慑、又为情所困而失了分寸的皇子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够了!”庆帝打断他,“你是不是真当朕是傻子,孤女、神秘老者……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她身份是你伪造的吗!”
“她会被皇室垄断的葡萄酿技术,会说些奇怪的话……整个人看上去与这里格格不入。”
庆帝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她让我想到了位故人。当年她也是突然出现……”
李承泽的心脏狂跳,他知道,父皇对宁慈身份的猜测已指向神庙一叶轻眉的来处。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纸,眼睛里带着决绝。
“父皇!”李承泽嘶声喊道,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儿臣知道,儿臣知道她来历有疑!知道她与众不同!知道她可能……可能来自您不愿提起的地方!”
他语速极快,字字泣血:“可那又如何?!她是宁慈,她不是叶轻眉!她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李承泽第一次直呼了那个禁忌的名字,如同在深渊边缘投下巨石,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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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慈的穿越笔记》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