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一个傍晚,天色早早沉了下来。
宁慈在李承泽的书房里坐立难安,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划着。
等得实在心焦,她忍不住又起身踱到窗边,眼巴巴地向外张望。
“今日他怎么还没有回来?是有事耽搁了吗?”
眼见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宁慈再也等不下去,此刻对他的惦记早已从心中溢出。
她拉开门,裹紧了身上的斗篷,然后提起灯笼,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门外的风雪里。
宁慈提着灯笼向王府前院跑去,路途中难免遇上丫鬟仆役之类,好奇的目光纷纷朝她袭去。
“宁姑娘?这大风雪,你怎么出来了?”一个侍卫忍不住出声问道,声音在风里有些模糊。
宁慈顾不上回答,也来不及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往王府大门跑去。
很快,王府大门到了。
风雪夜中,她固执的站在门边,将手中的灯笼尽力向前伸出。
宁慈想着灯笼朝前一点,到时候李承泽能看见她,也能在风雪中找到家的方向。
不久后,一辆马车朝着王府大门驶来,车辕上还挂着灯笼。
李承泽端坐车内,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沉郁与疲惫。
车窗外是呼啸的风雪和无边的黑暗,他阖着眼,试图驱散那份浸入骨髓的寒意与倦怠。
马车缓缓靠近王府大门。
就在车轮碾过门前最后一段积雪时,李承泽习惯性地、带着几分漠然抬眼望向府门,随后目光瞬间凝固。
在漫天的风雪肆虐之中,一道纤细单薄的身影正固执地守在那里。
宁慈裹着石榴红的斗篷,乌黑的发髻在风中微乱,笑盈盈地望向他。
车窗外的雪还在下,可他眼里,只剩下那抹红。
马车在门前稳稳停下后,李承泽径直下车,月白色的狐裘大氅在风雪中翻飞,目光却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殿下!”见到李承泽朝自己走来,宁慈兴奋的挥了挥手,笑靥如花,美得不可方物。
“我回来了”
简短的几个字,仿佛承载了他的千言万语。
李承泽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让那温暖的光源更靠近自己。
“风雪大,我们回家。”
宁慈低着头,任由他牵引着,心中还在反复揣摩着他的话语。
那句我们回家,是不是代表着李承泽也对自己有些好感呢?
她转念一想,回家这词是以前自己提岀的,如今在李承泽口中怎么显得这般暧昧缠绵。
回廊里值守的侍卫看到殿下亲自牵着宁姑娘回来,都下意识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
他就这样牵着她,穿过一道道回廊,走过被风雪覆盖的庭院。
灯笼的光晕在黑暗中摇曳,为他们照亮前路,也将两人依偎前行的身影拉长又缩短。
风雪被厚重的门扉隔绝在外,书房的暖意夹杂着淡淡的墨香与炭火气,瞬间包裹了两人。
灯笼被她放在角落,而李承泽也松开了她的手,解下沾了雪沫的狐裘大氅,随意搭在椅背上。
宁慈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斗篷的边缘。
她想知道李承泽究竟是否对自己有意?
她也想知道自己与李承泽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勇气像被点燃的炭火,在胸腔里噼啪作响,越烧越旺。
“殿下……” 宁慈的声音比平时略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打破了书房里刻意维持的宁静。
李承泽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微微仰起头,直视着他幽深的瞳孔,清晰而直白地问出了那个在她心底盘旋了千百遍的问题:
“李承泽,你……是不是喜欢我?”
话音落下,书房内一片寂静。
宁慈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李承泽身上,等待着他唇间吐出的答案
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却牢牢锁在她脸上。
再三思虑后,李承泽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语气中带着一种平日里罕见的、几乎剥去所有伪装的坦率:
“是。”
仅仅一个字,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宁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然而,李承泽并没有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算计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我习惯算计,习惯衡量得失,习惯将一切都置于棋局之中。”
“可唯独对你……” 李承泽微微摇头,眼神里透出几分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困惑与坦诚,“我算不清,也不想算。”
没等李承泽说完,她便猛地向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到呼吸可闻。
“既然你也喜欢我。”宁慈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憨,却掷地有声,“那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
她甚至又向前挤了半步,几乎要撞进他怀里,石榴红的斗篷下摆轻轻扫过他的锦袍。
书房里只剩下炭火的哔剥声和她清亮的质问。
“你是与我白头偕老的人。”
话音未落,宁慈只觉腰间一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带着滚烫的温度席卷而来。
李承泽抱住了她,带着一种近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的珍视和力度。
他人眼中那个心思深沉的二皇子,在此刻,也只是一个抱着心爱女子、笨拙许下“白头偕老”诺言的男人。
一一一作者时间一一一
写了好久,感觉怎么写都好像有点ooc
《宁慈的穿越笔记》
“在那漫天风雪中,霜雪染白我们的头发,那一刻,我在想这算不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