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法学院举办年度辩论赛。陈教授特意点名要模拟法庭表现出色的苏愔浔参加。
"我...我不行的..."苏愔浔在办公室急得快要哭出来。
"你法律功底是这届学生中最扎实的,就是缺乏实战锻炼。"陈教授推了推眼镜,"这样吧,让林泽清当你的搭档,他临场反应快。"
走出办公室,苏愔浔的指尖冰凉。林泽清靠在走廊窗边等她,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教授说什么了?"他问。
苏愔浔把辩论赛的事告诉他,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你不想和我一组,我可以去拒绝..."
"谁说我不想?"林泽清笑了,"不过这次你要当一辩,我做二辩。"
苏愔浔惊恐地抬头:"可是开场陈述..."
"正是你需要克服的。"林泽清的表情罕见地认真,"愔浔,你不能一辈子躲在角落里。"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苏愔浔感到心脏像被轻轻捏了一下。
接下来两周,他们几乎每天都泡在空教室里练习。林泽清找来各种辩论视频让她学习,张昊和周媛充当观众提刁钻问题。苏愔浔从一开始结结巴巴到现在能完整表达观点,进步显著。
辩论赛当天,大礼堂座无虚席。苏愔浔穿着周媛借给她的藏青色西装,不停做着深呼吸。辩题是"舆论干预司法利大于弊",他们抽到反方。
"别紧张。"林泽清帮她整理领口,"就像我们练习的那样。"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苏愔浔突然看到了柳雨晴讥诮的眼神。她移开视线,却意外发现母亲坐在最后一排——林泽清居然悄悄通知了苏母!
"现在有请反方一辩做开场陈述。"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苏愔浔站起来时膝盖发软,第一句话就卡住了。礼堂里开始有窃窃私语,她看到柳雨晴夸张地做出口型:"精、神、病。"
就在这时,林泽清在桌下握住了她颤抖的手。温暖从掌心传来,苏愔浔突然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话:"愔浔,真正的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时依然前行。"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有力:"舆论干预司法看似维护公平,实则破坏法治根基。我国《刑事诉讼法》第五十二条明确规定..."
陈述结束时,掌声雷动。苏愔浔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自由辩论环节,她甚至能犀利反驳对方的漏洞。当评委宣布反方获胜时,林泽清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我就知道你能行。"他在她耳边说,呼吸拂过发丝。
赛后合影时,苏母激动地拉着女儿的手:"你爸爸会为你骄傲的。"苏愔浔回头寻找林泽清的身影,却发现他被柳雨晴拦在角落里。
"...你以为她真的喜欢你?"柳雨晴的声音充满恶意,"她只是把你当救命稻草!要不要看看她高中写的那些恶心的日记?"
林泽清冷淡地回应:"不劳费心,我早就看过了。"
这句话恰好被走近的苏愔浔听到。她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他看过日记?那岂不是知道她所有不堪的心思?
"愔浔..."林泽清转身看到她,表情变了。
苏愔浔转身就跑,穿过嘈杂的人群,一直跑到空无一人的天台。冷风吹散了她滚烫的泪水,耻辱感几乎将她淹没。最不堪的秘密被当事人发现,这比当众扒光衣服还令人绝望。
"愔浔!"林泽清追了上来,但不敢靠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很可笑吧?"苏愔浔哽咽着说,"像个变态一样偷拍、暗恋...你一定觉得我很恶心..."
"不!"林泽清急切地打断她,"我...我很感动。从没有人这样认真地看着我,不是看'校霸'的标签,而是看我这个人。"
苏愔浔抬起泪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林泽清慢慢走近:"知道吗?我打架出名是因为父亲酗酒,我从小就用拳头解决问题。高中时女生喜欢我,要么因为长相,要么因为'厉害'。只有你..."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只有你看到我会在图书馆看《罪与罚》,会在下雨天喂流浪猫。"
苏愔浔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林泽清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照片——是她不小心掉在消防局的那张父女合影。
"我一直带着它,提醒自己为什么帮你。"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一开始是出于愧疚,后来是敬佩,现在..."
话未说完,苏愔浔的手机突然响起。周媛焦急的声音传来:"愔浔!快回宿舍!柳雨晴带着一群人说要翻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