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重逢

政法大学礼堂内，开学典礼正在举行。九月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落，在红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苏愔浔站在演讲台上，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调整话筒高度。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及膝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支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边。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法学2103班的苏愔浔..."她的声音轻柔似水，却在偌大的礼堂里清晰可闻，"选择法律专业，是因为我相信公平与正义不应只是教科书上的词汇..."

最后一排的消防通道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挑身影猫着腰溜了进来。林泽清穿着黑色T恤和破洞牛仔裤，耳骨上的银色耳钉在阳光下闪烁。他环顾四周，正打算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却被台上那个纤细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我们每个人或许都曾受过不公正的对待，而法律..."苏愔浔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睫毛轻颤，"...是守护弱者的最后一道防线。"

林泽清眯起眼睛，记忆突然被唤醒——高中时那个总是独自坐在教室角落、低头看书的女生？那个被柳雨晴她们欺负却从不反抗的"书呆子"？他靠在墙上，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曾经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女孩。三年过去，她依然那么瘦小，但眼神里多了些他读不懂的东西。

典礼结束后，人流如潮水般涌向出口。苏愔浔抱着厚重的《法学导论》和笔记本，贴着墙边小心前行。突然一个篮球从侧面飞来，重重砸在她手臂上。书本散落一地，她吃痛地捂住右臂。

"对不起啊，'学霸'。"一个染着黄发的男生毫无诚意地道歉，周围几个同伴发出窃笑。

苏愔浔蹲下身，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就在这时，一双修长的手出现在视线里，帮她拾起书本。

"没事吧？"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正对上林泽清深邃的眼睛。那一瞬间，她感觉呼吸停滞——这张脸曾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高中三年，她总是隔着操场、隔着走廊、隔着人群偷偷看他，却从未如此接近。

"谢...谢谢。"她接过书本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立刻像触电般缩回。站起身后，她低着头快速说了句"我没事"就匆匆离开，背影几乎称得上仓皇。

林泽清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消失在拐角。他弯腰捡起地上遗落的一支钢笔——很旧的英雄牌，笔帽上有道细微的裂痕。

"喂，林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室友张昊从后面拍他肩膀。

"没什么。"林泽清顺手把钢笔塞进裤兜，"遇到个...有趣的人。"

当晚，女生宿舍里，苏愔浔蜷缩在上铺的角落，就着台灯的光线写日记。室友们在下铺聊天说笑，没有人注意到她。

"9月1日，晴。政法大学第一天。我又见到他了。他比高中时更高了，头发剪短了些，耳骨上多了枚耳钉。他还是那么耀眼，像太阳一样。他帮我捡书，碰到了我的手...但他一定不记得高中时的我了。毕竟那时的我，总是低着头..."

写到这里，她停下笔，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照片——高中毕业典礼上，她站在人群最边缘，而照片中央是林泽清和篮球队的队友们庆祝夺冠。这是她唯一一张有他的照片。

窗外，初秋的风吹动梧桐树叶，沙沙作响。苏愔浔轻轻抚摸照片，眼神柔软又哀伤。

与此同时，男生宿舍里，林泽清把玩着那支旧钢笔。张昊凑过来："哟，这古董哪来的？"

"今天那个演讲的女生掉的。"林泽清拧开笔帽，意外发现笔杆上刻着极小的字——"苏天明，2005年消防技能比武纪念"。

"苏？是她爸爸的东西？"张昊随口道。

林泽清想起白天女孩捂着手臂时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和迅速躲闪的眼神。他高中时就听说过柳雨晴欺负某个女生的传闻，但从未在意。现在想来，那个女生很可能就是苏愔浔。

"明天去还给她。"他自言自语道，却不知为何有些期待再次见到那个总是低着头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