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的手掌按在星钥上的瞬间,世界被银光吞噬。
没有声音,没有触感,只有纯粹、浩瀚、冰冷又温暖的星光洪流,顺着他的手臂,蛮横地冲入他的四肢百骸,撞进他的灵魂深处。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超越理解的**填满**,仿佛干涸亿万年的河床突然被银河之水灌注。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意识被卷入一片旋转的星海。
时间失去了意义。
他看到星辰诞生,又寂灭为尘埃。他看到空间折叠,维度如书页般翻动。他看到无数光怪陆离的通道在宇宙的幕布上明灭闪烁,有些稳定如虹桥,有些狂暴如黑洞,还有一些…被污秽的紫黑色能量死死缠绕、腐蚀,如同溃烂的伤口——影族的杰作。
一幅巨大的、立体的星图烙印在他的意识里,标记着所有通道的位置、状态,以及…核心的节点。其中三个节点最为明亮,正是影族苦苦追寻的坐标。而月隐湖的这个节点,与其他节点之间,被一道微弱却坚韧的银线连接着——正是星钥的力量在勉力维持最后的屏障。
“守境者…”一个古老、宏大却又带着一丝疲惫的意念在星海中回荡,并非声音,而是直接的理解,“…血脉终于再次完整。吾名‘星穹’,星钥之灵。”
楚阳的意识在震撼中凝聚:“我…楚阳。这是…”
“传承。”星穹的意念如同星光拂过,“守护通道,维系空间平衡,乃守境者天命。汝之血脉沉眠已久,星钥将唤醒它,赋予汝权柄与力量。然汝之躯壳脆弱,灵魂亦非纯粹守境者,强行承受,有崩解之危。”
星穹的意念传递出一幅画面:楚阳的身体在现实世界中剧烈颤抖,皮肤下金光与银光激烈冲突,血管凸起如虬龙,鲜血正从他的七窍缓缓渗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楚阳!”莫小璃撕心裂肺的尖叫穿透了星海的屏障,将楚阳的意识猛地拉回现实一丝。
现实洞窟的景象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他看到莫小璃被一个影族精英狠狠击飞,撞在水晶墙壁上,喷出一口鲜血,黑猫形态都无法维持,软倒在地。他看到莫清被影族头目和另外两个精英围攻,剑光纵横却已现败象,身上又添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看到林墨状若疯魔,浑身浴血,用那柄奇特的匕首刺倒了第三个影族,但自己也被一道紫黑色的能量鞭抽中,半边身体焦黑,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他自己,正成为影族头目眼中最肥美的猎物。那影族头目狞笑着,甩开莫清,一只覆盖着紫黑色鳞片的利爪,缠绕着毁灭性能量,正对着他的天灵盖狠狠抓下!死亡的寒意刺骨!
“不!”楚阳在星海与现实的双重痛苦中嘶吼。
“接受,或毁灭。”星穹的意念冰冷而直接,“以汝之意志,引导星钥之力。守护,或是…沉沦!”
守护!
楚阳的灵魂在咆哮。守护莫小璃!守护莫清!守护林墨用生命换来的机会!守护这片被玷污的圣地!守护那个被困在铃铛里、守护了他妹妹二十年的哥哥!
守护!
这强烈的、不顾一切的守护意志,如同投入星海的巨石,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澜!
星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不再是冰冷的银白,而是融入了楚阳血脉中的金色,化作一种神圣而威严的灿金光辉!笼罩洞窟的银色光罩瞬间凝实、膨胀,将冲击它的影族能量狠狠弹开,甚至将扑到楚阳面前的影族头目也震得倒飞出去!
“啊啊啊——!”
现实中,楚阳的身体发出非人的痛吼,皮肤寸寸龟裂,金辉从裂缝中迸射而出。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纯粹的金色,没有瞳孔,只有燃烧的星焰!一股浩瀚、古老、凌驾于在场所有存在之上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所有影族动作一滞,眼中露出本能的恐惧。
星钥在他掌心微微嗡鸣,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滔天杀意。
“影族…”楚阳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死神的宣告,在寂静的洞窟中回荡,“你们的债…该还了。”
他抱着莫小璃,一步步走向那垂死的影族头目。每一步落下,洞窟地面都仿佛在星辉的威压下微微震颤。星钥的光芒,随着他的杀意,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