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河的水流在董冥羽踏入帝京的那一刻变得漆黑如墨。

新帝的玄铁战靴碾过九鼎台的青铜残片，身后两万影卫如潮水般涌入城门。这些全身笼罩在暗影中的战士移动时无声无息，唯有胸前镶嵌的武星蛋偶尔闪过猩红光芒——那是用西域陨铁与魔族血晶熔铸的杀器，每一颗都蕴含着足以摧毁半条街巷的恐怖威能。

"梁雷法，你辜负了潮歌帝的信任。"

董冥羽的声音不似人类，更像是金属摩擦产生的共鸣。他抬手摘下永夜帝冠冕，露出那张被暗金面具覆盖的面容——面具右半部分雕刻着十二臂道躯的浮雕，左半部分却是南宫明烛投炉时的安详神情。

暗影围城

帝京的黄昏持续了整整三个月。

梁雷法的紫电残部据守皇城废墟，利用当年潮歌帝布下的九宫迷阵负隅顽抗。万霆战矛每一次挥动都会引动天雷，将大片影卫劈成焦炭。但每当夜幕降临，武星蛋的猩红光芒就会在街头巷尾亮起——那些白天被雷火烧焦的影子，竟在黑暗中重新凝聚成形。

"陛下，西北粮道被截断了。"

"无妨。"董冥羽指尖轻叩帝座扶手，暗金面具下的眼睛注视着皇城上方的雷云，"让影卫吃影子。"

最惨烈的交锋发生在朔月之夜。梁雷法亲率三百死士突袭永夜帝大营，紫电战矛贯穿七重防线。当矛尖距离董冥羽咽喉仅剩三寸时，帝冠上的十二臂道躯浮雕突然活化，一把攥住了矛杆。

"你以为......"梁雷法的虎口迸裂，鲜血顺着矛身流淌，"靠这些邪术就能继承神川正统？"

暗金面具下传来诡异的笑声。董冥羽的左手突然刺入自己胸膛，掏出一颗跳动的靛蓝心脏——那分明是碑心石改造的器官！石头表面刻着潮歌帝的笔迹：

「梁卿，若见此物，朕计划已成」

雷霆陨落

神川一千零四十三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

皇城最后的防线崩塌时，梁雷法的战袍已经碎成布条。他站在明伦堂的残碑之间，脚下踩着十二颗熄灭的武星蛋。紫电战矛插在地面的裂缝里，引来的天雷将周围百丈化为焦土。

"你终究不是他。"董冥羽踏着积雪走来，帝袍下摆沾满晶化的血渣，"南宫明烛赌上性命斩断的轮回，你竟想亲手修复？"

梁雷法突然大笑，染血的手指向天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引来的不再是紫色雷电，而是与当年潮歌帝如出一辙的靛蓝光流！

"你错了。"垂死的万霆元帅挺直脊背，"陛下从未想过斩断轮回......"

光流劈落的瞬间，董冥羽面具上的南宫明烛浮雕突然流泪。两万影卫同时跪地，他们胸前的武星蛋全部裂开，里面飘出的不是毁灭性能量，而是星纹竹的叶片！

"......他只是在等待真正的继承者。"

永夜之始

中州战役结束的黎明，帝京飘落的雪花都带着靛蓝色泽。

董冥羽独自站在晨鑫池畔，看着水中倒映的陌生面容——暗金面具已经与血肉融为一体，右半张脸上蠕动着道躯的纹路，左半张脸却逐渐浮现出梁雷法的轮廓。

"原来如此。"新帝的声音忽然带上梁雷法的沙哑，"这才是你的布局吗，南宫明烛？"

池底的水晶棺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唯有棺盖上多了一行新刻的小字：

「永夜非暗

实为破晓前最深的守候」

赤水河突然传来冰层破裂的巨响。河中央，第十二座英灵碑的虚影缓缓升起，碑面上刻着的既不是帝王封号，也不是蝌蚪铭文，而是一架完整的灵琴图案。

琴弦共有十三根。

永夜帝·中州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