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暖光落进我掌心（续）

周六的电影院冷气开得很足，江野攥着两杯可乐在爆米花柜台前等陆知遥。少年举着一桶焦糖味爆米花跑过来时，发梢还沾着细碎的雨丝——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下雨，江野默默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肩上。

“矫情。”陆知遥嘴上嫌弃，却把肩膀往外套里缩了缩。影厅入口的蓝光映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等会儿电影开演，我能牵你手吗？”

江野喉结动了动，检票员已经在催促。他快步走进漆黑的影厅，直到落座时才发现陆知遥特意选了角落的情侣座。幕布亮起的瞬间，陆知遥的手悄然覆上来，十指交缠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混着爆米花的甜香，让江野想起那天图书馆里带着纸墨味的亲吻。

银幕上，两个男人在暴雨中相拥的镜头让陆知遥微微颤抖。江野侧头看他，少年睫毛上还沾着水汽，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如果是我们，”陆知遥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就算全世界都在下暴雨，我也会找到你。”

散场时雨势更大了，电影院门口聚满躲雨的人。陆知遥把空爆米花桶扔进垃圾桶，转头狡黠一笑：“学长，我们跑回去吧？”没等江野回答，他已经冲进雨幕，白色衬衫很快被浇透，紧贴着后背显出漂亮的蝴蝶骨。

江野咒骂一声追上去，在积水的街道上抓住陆知遥的手腕。少年转身时带着得逞的笑，发梢的水珠滴在江野锁骨处，凉得他一颤。“你故意的。”江野喘着气说，却舍不得松开手。陆知遥突然踮脚，冰凉的嘴唇贴在他耳边：“对啊，想和你共淋一场雨。”

雨幕将世界隔绝成朦胧的水色，他们并排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指尖始终相触。路过便利店时，陆知遥突然扯着江野钻进去，抱着一堆巧克力牛奶和速溶咖啡放在收银台。“去我家吧，”他晃了晃购物袋，“我妈出差了，我们可以慢慢烘干衣服。”

陆知遥的房间充满阳光的味道，白色床单上扔着几本漫画和没写完的乐谱。他翻出两件宽大的卫衣，扔给江野一件灰色的，自己套上黑色那件。烘干机转动的嗡鸣里，两人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陆知遥枕在江野腿上，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少年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在江野手背画圈，“那次数学竞赛颁奖，你盯着我领奖的眼神，比白炽灯还亮。”

江野耳尖发烫，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小聪明。”陆知遥突然翻身坐起，跨坐在他腿上，湿润的眼睛倒映着电视屏幕的微光：“江野，我想告诉你，喜欢一个人不是错。”他的声音发颤，“就算要面对全世界的质疑，我也不想松开你的手。”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晚霞从云层缝隙中漏下来，给陆知遥的侧脸镀上金边。江野伸手揽住少年的腰，将他轻轻按进怀里，闻着他发间混着雨水和洗衣液的味道：“我也是。”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擂鼓般震耳欲聋，“永远不会松开。”

月光爬上窗台时，陆知遥蜷在江野怀里睡着了，呼吸轻浅而绵长。江野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班级群里有人发了张模糊的照片，电影院门口，两个身影在雨中共撑一把伞。

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许久，江野最终锁屏，将少年搂得更紧。窗外的夜风吹动纱帘，他想，总有一天，要牵着陆知遥的手，站在阳光下，让全世界都看见这份藏在雨季里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