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聚光灯在顾晚头顶投下暖黄色的光晕，随着导播开始倒数，台下观众的呼吸声逐渐变轻。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铜钱串，余光瞥见后台那个身着深灰色衣服的身影——沈砚倚靠着墙，他的腕表在阴影中泛着冷光，宛如一颗沉默的锚。
“三、二、一——”导播的声音从耳麦里炸响，顾晚抬眼时，脸上已换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欢迎各位来到《玄门夜话》，今天我们继续聊……”
话还没说完，耳麦里传来“滴”的一声提示音。
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匿名用户”标识，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细密的麻痒——这是系统预警的信号。
顾晚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暗芒，指尖在桌下轻轻叩击三下，激活了“鉴运之眼”。
眼前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雾气，连线用户的头像在雾气中逐渐清晰起来：精致的锁骨链坠着碎钻，耳尖有若隐若现的手术疤痕，那轮廓与林薇薇的眉眼重叠在一起。
她喉间泛起一丝冷笑，对着镜头说道：“这位朋友，连麦之前不妨把小号的ID改一改——‘小草莓要甜甜的’，和林小姐ins里的那只草莓熊挂件，倒是挺配的。”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抽气声，有人举着手机对着屏幕疯狂拍照，直播间的人数从五十万飙升到了百万。
屏幕里的画面终于切了出来，是一间铺着香槟色地毯的卧室。
林薇薇裹着真丝睡袍，耳侧的碎发被精心撩起，却掩不住左耳垂不自然的紧绷感。
她强撑着笑意说道：“顾老师真会开玩笑，我就是普通粉丝……”
“普通粉丝不会在凌晨两点，戴着刚拆线的耳部假体来连线。”顾晚打断了她，指节抵着下颌，“头痛吗？假体压迫神经的感觉，就像有人拿细针往耳后扎一样。林小姐上个月在瑞士做的修复手术，医生是不是说过，左耳道不能承受超过三小时的佩戴饰品？”
林薇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睡袍的下摆，指节都泛白了，“你、你胡说……”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些更细节的事情吗？”顾晚屈指敲了敲桌面，铜钱串发出清脆的响声，“术后第三天，你在私人医院的走廊上摔了一跤，左脸磕在了大理石上——当时护士说假体移位了两毫米，是不是？”
弹幕瞬间被“卧槽”“耳朵假体”刷屏了，有手快的网友截了林薇薇左脸的特写，放大后能看到耳后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白。
观众席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看她左耳的轮廓！和三个月前红毯照上的完全不一样！”
林薇薇突然抬手捂住左脸，屏幕里的画面剧烈晃动起来，她颤抖着点击了挂断键，手机“啪”的一声砸在了地毯上。
顾晚望着黑屏的屏幕，喉间泛起一丝甜腥——这是动用系统能力过度的副作用，但这一切都值了。
导播的声音带着兴奋：“顾老师，热搜已经爆了！林薇薇耳朵出bug#玄学姐预言成真#现在分别排在第一和第三！”
同一时间，直播间的后台。
顾晚盯着手机里疯涨的粉丝数，心跳快得像擂鼓一样。
这是她被封杀三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站在了光里。
她转身看向沈砚，对方正靠在化妆镜前，指尖转着车钥匙，“沈总这波操作……”
“沈太太。”沈砚打断了她，声音低哑得像是浸了酒，“我三年前就想说了。”他往前走了两步，阴影笼罩住了她，“当年顾家说你勾引我，我让人查过监控——你站在楼梯口，攥着被撕烂的情书，雨水打湿了裙摆。”
顾晚的呼吸一滞。
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暴雨夜的顾家别墅，她举着给沈砚的生日贺卡，被林薇薇推下楼梯时，贺卡上的蜡笔画糊成了一团。
“所以后来你替我喝了那杯酒？”她轻声问道，喉间发紧。
沈砚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镜头吹乱的碎发。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耳尖，像一片极轻的雪，“直播结束后，我送你回去。”
深夜十一点，顾晚的出租屋里。
她蹲在地上整理直播设备，一个银色的U盘从摄像机底座掉了出来。
弯腰去捡的时候，指尖碰到了桌底一个凸起的暗格——她从来不知道这里有暗格。
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按下播放键的瞬间，顾晚的呼吸停滞了。
画面是十年前的慈善晚宴，水晶灯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镜头扫过人群时，定格在了角落：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子蹲下身，替缩在柱子后的小男孩擦眼泪。
女子耳侧坠着的玉坠，和她枕头下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顾晚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她认出那是母亲的旗袍，那是母亲的珍珠耳环。
而那个被母亲抱着的小男孩……她凑近屏幕，看清了他眼角的泪痣——和沈砚左眼下的痣，位置分毫不差。
窗外突然响起汽车鸣笛声。
顾晚手忙脚乱地关掉视频，抬头时正好看见沈砚的车停在楼下，车灯照亮了她窗前的绿萝。
她抓起外套跑下楼，副驾的暖气裹住她时，还能闻到沈砚身上的松木香。
车载导航的蓝光映着他的侧脸，顾晚瞥见目的地显示：“未命名路段”。
“不是回阳光小区吗？”她问道。
沈砚转动方向盘，目光扫过后视镜里的月亮，“带你去个地方。”他说，声音轻得像一句承诺，“你该看看，有些真相，已经藏了多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