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林夏躺在病床上，目光穿过病房的窗户，落在远处城市边缘那片被蓝色荧光笼罩的区域。三年了，病毒从未真正消失，只是在药物的压制下暂时蛰伏。
"林医生，该吃药了。"陈铎端着药盘走进来，他的白大褂下摆依然沾着那抹洗不掉的蓝色痕迹。三年前那场决战后，他的左臂就开始隐隐作痛，医生说是神经性损伤，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病毒在缓慢侵蚀他的身体。
林夏接过药片，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背。那一瞬间的温度让她想起那个最后的夜晚——钟楼顶端，蓝色光球爆发前的拥抱。
"今天有好转吗？"她问的是他的手臂，却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黯淡。
"还是老样子。"陈铎笑了笑，将水杯递给她，"不过医生说，我的骨髓移植很成功，应该能再撑个几年。"
林夏低头吃药，没有告诉他，今早的检查报告显示，她的血液中已经开始出现微量变异细胞。那些珍珠色的蓝光，在显微镜下如同活过来的星辰。
————
深夜的实验室里，林夏独自整理着父亲留下的最后一批研究资料。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疲惫的脸上，数据显示，病毒正在发生新的变异，现有的药物已经无法完全抑制。
"还没休息？"
陈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夏转身时撞上了他的胸膛。他比记忆中更消瘦了，白大褂下的身体轮廓清晰可见，那是长期熬夜和药物副作用留下的痕迹。
"有个发现。"她调出一份加密文件，"父亲在最后的笔记里提到过，病毒的核心代码其实是一段DNA序列，就像...就像在寻找合适的宿主。"
陈铎凑近屏幕，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林夏突然注意到他脖颈后的汗珠——那里有一块皮肤正在微微发蓝。
"你的手臂..."她轻声问。
陈铎下意识地拉了拉袖口："老毛病，别担心。"但林夏已经看到了那片蔓延的蓝色纹路，像极了死者身上的注射痕迹。
————
凌晨三点，医院的警报突然响起。林夏从研究中惊醒，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走廊尽头的隔离病房里，第一批变异者已经出现——他们的瞳孔泛着诡异的蓝光，皮肤下流动着珍珠色的液体。
"是病毒变异！"陈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背景音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林夏，快走！"
她站在走廊中央，看着变异者破门而出。其中一个突然转向她，张开的嘴里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林夏本能地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挡在她面前。陈铎的手术刀划过变异者的脖颈，蓝色的血液喷溅在墙上，形成诡异的图案。
"走！"他推了她一把，自己却被另一个变异者扑倒在地。
林夏尖叫着想要回去，却被涌来的变异者逼得连连后退。透过混乱的人群，她看见陈铎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半片银杏叶形状的玻璃碎片——那是隔离病房的窗户碎片。
————
当林夏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回到陈铎身边时，天已经亮了。晨光中，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处的蓝色血液正在缓慢凝固。
"对不起..."她跪在他身旁，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陈铎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傻瓜，这本来就是我的宿命。"他的指尖开始泛起蓝光，像极了那些死者身上的荧光，"至少...这次我能保护你了。"
林夏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着生命从指缝间流逝的温度。陈铎的眼睛渐渐失去焦点，最后的话语混杂着血沫：
"记住...病毒的核心...其实是..."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僵直，瞳孔扩散成完美的蓝绿色。林夏颤抖着探向他的颈动脉，那里已经没有了脉搏。
远处，医院的广播开始播放疏散通知。林夏抬头望向窗外，看见城市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光晕。她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但她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理由。
她轻轻合上陈铎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说："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相遇了。"然后拿起他的手术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晨光中，两具相拥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像是一首未完成的诗篇，永远定格在了这个永夜将尽的黎明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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