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编辑器的蜂鸣声戛然而止，林夏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从深渊中缓缓上浮。后颈的十字疤痕不再灼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冰凉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神经末梢跳跃。她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网膜上的蓝光残影正在逐渐消散。
"林夏！"陈铎的声音带着颤抖，"你还好吗？"
她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看见陈铎半跪在自己身旁，战术匕首已经垂落，刀刃上的"M"字母仍在渗血。他的右脸被蓝光侵蚀的痕迹正在消退，但左眼依然闪烁着不自然的蓝光。
"终止程序...成功了吗？"林夏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陈铎没有立即回答。他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指向控制台屏幕。那上面显示着一行闪烁的红字：
【主系统已锁定，备用服务器激活】
林夏的心沉了下去。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陈铎搀扶着她，带她走向控制台另一侧的观察窗。透过布满裂痕的玻璃，她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幕。
整个地下实验室正在崩塌。墙壁上的钢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混凝土块簌簌落下。而在实验室中央，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球正在缓缓升起，它的表面不断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张人脸在其中挣扎。
"那是...什么？"林夏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你父亲留下的'保险'。"陈铎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主系统被入侵，备用服务器就会启动病毒扩散程序。"
林夏的脑海中闪过父亲实验室里的那些照片——那些被改造成半人半机械的"实验体"，那些被囚禁在培养舱里的"孩子"。她突然明白了父亲真正的目的：他不是要创造武器，而是要创造一个全新的物种，一个能够取代人类的"完美存在"。
"我们得离开这里。"陈铎拉着她向出口走去，"病毒可能已经通过通风系统扩散了。"
他们刚走出两步，实验室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林夏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抬头望去，看见那个蓝色光球已经膨胀到足以填满整个实验室的空间。它的表面开始出现裂纹，无数蓝色的液体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如同沸腾的血浆。
"跑！"陈铎一把拉起她，两人拼命向出口跑去。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实验室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蓝光从身后爆发，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当林夏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躺在钟楼的顶部。晨光微熹，将整个城市染成一片金色。她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仿佛随时都会飘起来。陈铎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
"我们...活下来了？"她艰难地爬到陈铎身边，发现他的呼吸平稳而有力。但当他睁开眼睛时，林夏看到了那双闪烁着蓝光的眼睛。
"不..."她颤抖着后退，"你也被感染了？"
陈铎坐起身，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也许吧。但至少我们还有时间。"他指向远处，林夏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见城市的天际线上，一道蓝色的光带正在缓缓扩散，如同末日的帷幕正在拉开。
"病毒已经扩散了。"陈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也许...也许我们可以找到解药。"
林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父亲留下的金属盒子。盒子上刻着一行小字：
【真正的实验从未结束】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针尖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林夏的手颤抖着拿起注射器，看向陈铎。
"这是...终止程序？"她问道。
陈铎摇摇头："不，这是钥匙。"他挣扎着站起来，拉着她向钟楼边缘走去，"来吧，让我们看看这座城市最后的模样。"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林夏和陈铎站在钟楼的顶端，俯瞰着这座正在被蓝色吞噬的城市。注射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人类与病毒、创造与毁灭的永恒故事。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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