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与枷锁

沈知意的手指死死扣住展台边缘，指节泛白。

阿普唑仑的药片滚落在地，被陆沉舟的皮鞋碾碎成粉末。她盯着那抹白色残渣，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冰冷的夜晚——江水灌入肺腔，疼痛撕扯着每一寸神经。

“你认错人了。”她强压着颤抖，声音嘶哑。

陆沉舟冷笑一声，手指顺着她的手腕上移，突然扯下她的口罩。

空气凝固。

展台周围的保镖集体后退半步——他们的陆总此刻眼神恐怖得像是要杀人。

沈知意下意识偏过头。她知道自己的脸变了：原本柔和的轮廓被削得锋利，右颊多了一道浅疤，那是江底玻璃划过的痕迹。但有些东西变不了，比如眼尾那颗泪痣，比如她惊慌时下意识咬下唇的小动作。

“整容医生技术不错。”陆沉舟的拇指粗暴擦过她眼下那颗痣，“可惜习惯出卖了你——”他突然掐住她后颈逼她抬头，“沈知意，你每次撒谎，右眼会比左眼多眨一次。”

远处闪光灯骤亮。有记者在偷拍。

沈知意猛地挣扎，却在混乱中撞翻了展柜。玻璃碎裂声里，荆棘鸟项链的蓝宝石滚到陆沉舟脚边。他弯腰捡起，突然发现宝石背面刻着极小的一行字：

To ZY, my redemption.

（致知意，我的救赎）

这是……他当年亲手刻的。

黑色迈巴赫疾驰在巴黎夜色中。

沈知意被铐在车后座，金属手铐硌得腕骨生疼。陆沉舟坐在对面，手里把玩着那枚蓝宝石，车载屏幕正播放紧急新闻：

“新锐设计师Eva涉嫌抄袭，陆氏集团宣布冻结其所有资产……”

“五年不见，你学会偷东西了。”陆沉舟突然开口，“偷我的设计，偷‘死者’的身份。”他倾身逼近，呼吸喷在她颈侧，“还偷了什么？嗯？”

沈知意蜷缩在角落，哮喘喷雾被没收后，她的呼吸越来越急。模糊视野里，陆沉舟的脸和记忆里重叠——五年前他也是这样，在发现她偷偷停药时，把她锁在卧室三天。

“放我走……”她嘶声道，“除非你想再杀我一次。”

车身猛地急刹。

陆沉舟一把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看清楚！这是你‘自杀’那天，我跳进江里捞你时被螺旋桨割的！”他抓起她的手按在伤疤上，“沈知意，你的血型是Rh阴性，当年打捞上来的‘尸体’血型却是O型——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五年都在找裴子谦？”

沈知意浑身发抖。裴子谦，那个把她从江里捞出来的心理医生，也是帮她假死的关键人物。

车载电话突然响起，保镖紧张的声音传来：“陆总，有个小孩黑进了公司系统，正在删除Eva的抄袭证据！”

后视镜里，陆沉舟看到沈知意瞬间绷直的身体。

陆氏大厦37楼，网络安全部乱成一团。

“对方绕过了三道防火墙！”技术员惨叫，“他在调取五年前的监控——老天！他在看沈小姐‘自杀’那天的顶楼录像！”

陆沉舟拽着沈知意冲进监控室时，大屏幕正定格在惊悚的一幕：五年前的“沈知意”站在天台边缘，而放大后的画面清晰显示，她后颈有一枚反光的针头。

“是麻醉针。”沈知意轻声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必须‘死’了？”

突然，所有屏幕同时跳出红色卡通字体：

「放开我妈妈，否则下一站是纽约证交所。」

落款是个小熊头像。

陆沉舟眯起眼看向沈知意：“你生的好儿子。”

沈知意被关进陆氏私人医院顶层。

当陆沉舟拿着亲子鉴定报告进来时，她正盯着窗外——这里和五年前她“跳楼”的方位一模一样。

“76%的基因匹配率。”陆沉舟把报告摔在床上，“沈念琛，五岁，出生日期正好是你‘死后’九个月。”他扯松领带，“猜猜我刚查到什么？裴子谦上个月带他去过迪士尼，照片里他戴的手表——”

“是能远程操控陆氏股价的微型终端。”沈知意突然笑了，“我教的。”

陆沉舟掐住她下巴：“你以为靠个小鬼能威胁我？”

“不。”她直视他眼睛，“但足够让你听个故事。”

她按下病床边的投影按钮。

墙面突然播放一段模糊视频：五年前的沈氏顶楼，真正的沈知意被注射麻醉剂后，有个戴手套的人抓着昏迷的她摆出跳楼姿势——而镜头一闪而过那人的腕表，表盘刻着陆氏家徽。

“看表盘边缘。”沈知意声音冰冷，“你母亲生日那天，你送她的限量款。”

陆沉舟瞳孔骤缩。

凌晨三点，医院突然停电。

沈知意趁机撬开通风管道，却听见下面传来陆沉舟沙哑的声音：“当年我母亲用你父亲的命逼你离开，现在我用裴子谦的命换你留下。”

月光下，他举着平板电脑，画面里裴子谦被绑在椅子上，额头流血。

“选吧。”陆沉舟扔来一把枪，“跟我回家，或者看着他死。”

沈知意握枪的手不住颤抖。突然，走廊传来爆炸声，紧接着是孩童清脆的喊声：

“妈妈！我黑了他们的燃气管道！”

沈念琛抱着灭火器冲进来，身后跟着十多个被触发的消防喷头。在水幕和警报声中，陆沉舟突然大笑起来。

“真是你的种。”他抹了把脸上的水，伸手抓住沈知意，“游戏升级——现在你们俩，都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