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央的培养舱里，漂浮着陈宇干枯的躯体。他的胸腔被改造成透明的玻璃仓，里面蜷缩着一只长满鳞片的蜥蜴状生物。那生物的头部裂开三瓣，露出与小秦手臂完全相同的月牙形印记！

“陈宇的脑切片……是诱饵……”苏默的右眼突然刺痛，左眼义体自动弹出数据流，“真正的钥匙……是共生体……”

培养舱的玻璃突然炸裂！

蜥蜴状生物跃出，在空中扭曲成无数暗紫色触须。它们缠绕着苏默的右眼义体，鳞片刮擦金属的声响如同千万把钢针刺入颅骨。剧痛中，他看到了更恐怖的真相——陈宇的声带部位增生出肉芽，正通过培养液发出超声波信号：

【SOS……镜渊在……胃部神经节……】

通风管突然剧烈收缩！

苏默被挤压在管壁与机械蜘蛛之间。左眼义体在压力下迸裂，紫色液体渗入伤口的瞬间，他听到了冯承安的声音：

“终于……等到你了……容器……”

剧痛中，苏默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地插入自己胃部！五根手指穿透腹膜的瞬间，他摸到了某个冰冷的金属物体——那是枚青铜齿轮，表面布满与通风管里相同的抓痕，中心凹陷处嵌着半枚暗紫色芯片。

当齿轮被掏出的刹那！

整个世界静止了。

陈宇的躯壳在培养液中睁开空洞的眼眶，蜥蜴状生物的鳞片刻满“7406”编号。小秦溃烂的右手在实验台残留的冰液里，折射出与齿轮相同的虹彩。而最恐怖的是——苏默自己的右眼瞳孔深处，缓缓浮现出第三枚月牙印记，正在渗出荧蓝色的血丝。

“归墟之门……开……”冯承安的声音从齿轮内部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共鸣，“第七钥匙……终于……完整……”

通风管轰然坍塌。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苏默看到自己的血与小秦的蓝液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幅巨大的星图。星图的中央，七枚青铜齿轮正在缓缓咬合，每一枚凹陷处都镶嵌着不同颜色的眼球——陈忠的琥珀色、沈清的翡翠绿、王强的琥珀棕，以及最后那枚属于他自己的……暗紫色竖瞳。

爆炸的气浪将他吞没。

当苏默再次睁开眼时，他正跪在星光老年护理中心的防火门前。左眼眶里，一枚崭新的青铜齿轮义眼正在缓缓转动，表面倒映着门缝里渗出的荧蓝液体。小秦的尸体就倒在三米外，胸腔被改造成培养舱，透过溃烂的皮肤能看到跳动的紫色光斑。

而更可怕的是——他自己的右手掌心，正紧紧攥着那枚完整的第七钥匙。齿轮中心凹陷处的芯片表面，浮现出一行闪烁的血字：

【欢迎回家，钥匙君】

苏默的右眼瞳孔深处，第三枚月牙印记正渗出荧蓝色血丝。青铜齿轮在掌心发烫，齿轮中心芯片的血字不断重组，最终定格为：

【镜渊序列：7/7】

通风管道的残骸在身后轰然闭合，将他与小秦的尸体隔绝在两个世界。苏默的左眼义体完全破碎，紫黑色液体顺着颧骨滑落，在战术背心上蚀出蜂窝状孔洞。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完整的第七钥匙，青铜齿轮表面的抓痕与小秦手臂的月牙伤痕完美契合。

“陈宇还活着……”他对着虚空呢喃，声带因机械改造而发出金属摩擦的杂音。胃部突然传来剧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脏器间穿梭。苏默踉跄着扶住管道壁，右眼自动开启红外扫描——在胃部褶皱深处，他看到了那个本该被炸毁的量子服务器。

它正在蠕动。

金属外壳裂开细纹，露出内部跳动的紫色光团。那光团逐渐凝聚成人形轮廓，最终显现出陈宇干枯的面容。他的胸腔已被改造成玻璃仓，里面蜷缩的蜥蜴状生物正用三瓣头颅裂口处的月牙印记，与苏默掌心的齿轮产生共振。

“共生体……”苏默的右眼突然刺痛，左眼义体的碎片在胃部灼烧出焦痕。陈宇的声带振动发出超声波信号，频率与那日通风管里的血字完全一致：

【镜渊在胃里……你才是容器】

胃酸突然沸腾！

苏默跪倒在地，战术匕首从指间滑落。刀刃接触胃液的瞬间爆出蓝紫色电弧，映出他扭曲的面容——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银色电路，沿着血管向心脏蔓延。那是冯承安植入的神经突触，此刻正在吞噬他的生物组织。

“欢迎回家，钥匙君。”机械女声从齿轮内部传来，带着金属锈蚀的共鸣，“第七序列激活完成……归墟之门……开……”

胃部突然裂开！

不是生理性撕裂，而是被某种外力从内部强行撑开。苏默的视线被银光吞没，看到无数青铜齿轮在血肉中咬合转动。每一枚齿轮中心都镶嵌着眼球状芯片，其中六枚倒映着陈忠、沈清、王强等人的面容，第七枚——正对着他自己的右眼。

“看清楚了吗？”冯承安的虚影从齿轮群中浮现，面容与陈宇完全重叠，“你以为自己是钥匙？你不过是……第七枚电池。”

剧痛让苏默的意识短暂抽离。当他再次聚焦时，发现自己正站在星光老年护理中心的走廊里。小秦的尸体倒在A7管道入口，胸腔被改造成培养舱，透过溃烂的皮肤能看到跳动的紫色光斑。而走廊尽头，陈宇的躯壳正被机械蜘蛛拖向实验台。

“不……”苏默的右腿突然不受控地插入墙面。墙体如同果冻般蠕动，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组。每个齿轮都在吞噬血肉，将人体改造成机械结构。他看到自己的右腿正在齿轮间重组，战术靴被替换成布满电路的金属义肢。

胃部传来第二波剧痛。苏默跪倒在地，看到自己的内脏正在被银色电路包裹。心脏位置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紫色晶核——那正是镜渊之门的控制中枢。

“你以为陈宇还活着？”冯承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早在红光棉纺厂大火那天……就已经被我做成第一枚电池了！”

记忆如洪水决堤。1974年的仓库里，年轻版冯承安将芯片植入婴儿颅骨。那个婴儿的啼哭声逐渐扭曲成机械嗡鸣，胸腔被改造成玻璃仓，里面蜷缩的蜥蜴状生物睁开三瓣头颅……

是小秦！

苏默的右眼突然迸发紫光。胃部晶核投射出全息影像：小秦的尸体正在培养舱内变异，溃烂的右手长出青铜鳞片，胸腔裂口处探出数十条暗紫色触须。那些触须末端的眼球，正与陈宇躯壳内的蜥蜴生物产生共鸣。

“共生体网络已完成74%。”机械女声平静地宣告，“建议立即启动镜渊协议……”

苏默的右腿突然爆出电火花！机械义肢刺入地面，战术匕首自动弹出。刀刃割开胃部皮肤，露出里面跳动的晶核。他双手握住刀柄，用尽最后的人类意志刺向自己心脏。

“住手！”陈宇的量子幻象突然实体化，腐烂的手指扣住苏默手腕，“你会释放归墟……”

刀尖刺入晶核的刹那！

整个世界陷入绝对黑暗。苏默听到无数声音在意识深处炸响：陈忠的惨叫、沈清的呜咽、王强的咆哮，以及最清晰的——小秦在A7管道里最后的嘶吼：“苏队！钥匙在……”

剧痛如万蚁噬心。当黑暗褪去时，苏默发现自己站在归墟之门前。门缝里渗出的荧蓝液体正在凝结成第七枚青铜齿轮，表面倒映着七具扭曲的人体——陈忠的脊椎插着神经突触，沈清的肝脏流淌着毒液，王强的声带增生出肉芽，而最中央的……是正在融化的小秦躯壳。

“该做选择了。”冯承安的虚影从门后走出，面容与所有人重叠，“成为新人类的神……或者……”

苏默的右眼突然自动校准焦距。在归墟之门的背后，他看到了真相——无数青铜齿轮组成了星球大小的机械心脏，每个齿轮中心都禁锢着一枚眼球。而陈宇的量子幻象正在其中挣扎，他的声带通过超声波信号向苏默传递最后信息：

【镜渊不是门……是胃里的共生体】

胃部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苏默跪倒在地，战术匕首脱手插入地面。金属与血肉接触的瞬间，整个护理中心的地板开始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培养池。池中漂浮着成千上万具躯体，每个都长着与苏默相同的面孔——或者说，是同一个灵魂被复制了七次。

“终于……等到第七具容器。”冯承安的虚影从池水中升起，面容是所有人的总和，“现在……让我们完成仪式……”

苏默的右眼突然迸发出超新星般的强光。胃部晶核炸裂，紫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三枚月牙印记。当他再次睁眼时，看到自己的倒影正在培养池中分裂——七个苏默正从同一个躯体中剥离，每个都握着半枚青铜齿轮。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