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雨落无声

夜色渐深，雨却愈发癫狂，仿佛要将整座城市冲刷殆尽。我们最终躲进了新宿一家胶囊旅馆狭窄的隔问里。小小的空间，只容一张床铺和一个低矮的置物架。窗外，原本璀璨夺目的晴空塔，此刻已被狂暴的兩募彻底吞没，只利下巨大而模糊的腤影轮廓，如同沉没的巨兽。

隔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暗淡的壁灯，光线吝啬地涂抹着小小的空间。湿透的衣服堆在角落，像两团被遗弃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洗发水和他身上那种令人安心的气息混合成的、略带潮湿的暖意。他半倚在墙边，我背对着他，正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颈后留下一道冰凉的轨迹。

忽然，一阵温热的吐息毫无征兆地拂过我的后颈，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紧接着，柔软而滚烫的触感落在了我的耳垂上，带着一点点湿润的轻噬。他低沉的声音钻进耳道，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细小的电流：

“记着，”他含混地低语，唇辦若有若无地擦过耳廓，“是东京先动的手。”

那声音像咒语，瞬间瓦解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我猛地转过身，在香味的光线里撞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眼底翻涌的暗色，比窗外吞噬晴空塔的雨夜更加汹涌。

所有的理智、遥远的婚约、清晰划定的界限…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捧佳了他的脸。

指尖下的皮肤温热而真实，带着兩水的微潮。我踮起脚尖，像一个终于决定献祭的信徒，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渴望，吻了上去。他几乎是立刻回应了我，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将我紧紧箍进怀里。这个吻，像窗外淹没一切的暴雨，疯狂而彻底，卷走了所有氧气，也卷走了最后一点名为道德的残骸。在这东京的兩夜里，我们不再是背负着各自承诺的旅人，只是两个被欲望和城市的洪流裹挟着，终于沉沦的溺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