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

今天在便利店遇到一个穿白衬衫的人，背影很像你。

我盯着看了太久，直到他转身——不是。

收银员问我还要不要加热饭团，我说不用了，反正凉着吃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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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5日阴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我带了伞。

下班时真的下雨了，但走到地铁站才发现，伞是坏的。

可能它早就坏了，只是我以前没发现。

毕竟……以前都是你提醒我检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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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雪

新年快乐。

手机里堆满了群发祝福，我一条都没回。

凌晨三点，我翻到了去年我们的聊天记录。

你笑着说：“明年也要一起看雪啊。”

可今年下雪了，窗外只有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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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8日晴

今天收拾抽屉，找到一张电影票根。

是我们看的那场，日期已经模糊了。

我试着拼了一下，突然想起——

那天你睡着了，头靠在我肩上，散场时还嘟囔着“结局是什么？”

我骗你说：“他们在一起了。”

其实那是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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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5日阴

同事问我为什么总用铅笔写字。

我没说。

其实是因为……你以前总笑我字丑，说像小学生。

铅笔可以擦掉重写，至少能假装，我还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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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0日晴

今天520，朋友圈都在秀恩爱。

我点开你的头像，又关掉。

你的签名换了：“余生请多指教”

挺好的。

只是……那个“余生”，再也没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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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8日阴

医生说我最近精神好了点，可能是回光返照。

护士小陈偷偷塞给我一颗糖，说苦药吃完含着会舒服些。

我愣了下，想起你以前也这样，每次我皱眉喝药，你就捏一颗水果糖抵在我唇边，笑着说:“乖，吃完奖励你。”

现在药更苦了，但没人再给我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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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8日多云

隔壁床的老爷子问我：“小伙子，怎么没人来看你？”

我笑着说：“我爱人工作忙。”

其实你上个月就结婚了，喜帖寄到病房，我让护工帮我扔了。

扔之前还是没忍住，摸了摸烫金的封面。

真奇怪，明明癌细胞扩散都没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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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晴

今天阳光很好，我撑着输液架去走廊晒太阳。

小护士惊呼：“您怎么哭了？”

我摸摸脸，果然是湿的。

原来人在濒死时，真的会看见走马灯。

刚才那一瞬，我恍惚看见20岁的你朝我跑来，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手里举着两支融化了的冰淇淋：“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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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2日阴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听见监测仪在尖锐地响。

有人冲进来按压我的胸口，好疼。

……但比不上你婚礼那天，我在医院直播里看见你戴戒指时的疼。

最后闪过的念头竟是庆幸——

还好你不知道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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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物整理记录》

——神经内科主治医师 · 周临

7月13日，阴。

床号307的病人今早离世。

无亲属认领，遗体暂存太平间。

整理遗物时，发现一本皮质日记，内页已泛黄卷边。

忽地被风掀起:“2023年2月14日水果糖x1盒￥12.5”

背面有行歪扭的字，铅笔写的，被反复描摹过：

“本来想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吃的……算了，祝你余生皆甜。”

我合上本子，却在封底摸到夹层。

一张照片滑出来：两个少年站在樱花树下，其中一个穿着如今正在本院心外科就职的许医生的白大褂。

照片背面是两种字迹。

旧的褪了色：“20岁，要一辈子。”

新的还带着医院消毒水味：“可一辈子太长了，阿许。”

……

查房时经过心外科，许医生正在训实习生。

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角糖纸，和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一样亮。

我没告诉他307床的事。

只是回办公室后，给自己泡了杯特别苦的咖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