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晨曦之约

苏棠睁开眼睛时，晨光正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床前。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胸口的伤疤，指尖触到的却是真实的皮肤——那道童年时被剪刀划伤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一片光滑的肌肤。

"你终于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苏棠猛地坐起身。母亲站在窗前，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妈妈？"苏棠的声音有些发抖，"真的是你？"

母亲转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傻孩子，不然是谁？"她走近床边，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做噩梦了吗？你刚才一直在说梦话，喊着什么'镜渊'、'钥匙'......"

苏棠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的景象——这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卧室，书桌上堆着高中课本，墙上贴着过时的明星海报，梳妆台上摆着母亲常用的那瓶茉莉花香水。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得让她几乎要怀疑之前经历的一切是否只是场噩梦。

"今天是几号？"苏棠小心翼翼地问。

"6月15日，星期三。"母亲笑着回答，"你昨天淋了雨，发烧烧了一整天。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加上感冒，好好休息几天就好。"

苏棠下意识地摸向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今天的日期。她翻开相册，最新的一张照片是昨天母亲在厨房做饭时她偷拍的——画面里母亲正笑着回头，眼角有细小的皱纹，那是只有真实存在的人才会有的痕迹。

"我......"苏棠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些在镜渊中的经历太过真实，真实得让她无法轻易否定。但眼前的母亲如此鲜活，又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觉。

母亲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轻轻握住她的手："棠棠，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她的目光温柔而关切，"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有事。"

苏棠的眼眶突然发热。她想起在镜渊中看到的那些被扭曲的记忆——三天前那个雨夜，她确实对母亲说了很过分的话，甚至偷偷锁上了阁楼的门。那些被她选择性遗忘的细节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对不起......"苏棠哽咽着说，"我前几天......"

母亲打断了她的话，将她搂入怀中："傻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重要的是现在，是我们还在一起。"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明亮，照在母亲微微泛白的发梢上。苏棠突然注意到，母亲的眼角确实比记忆中多了几道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无法被任何魔法或诅咒抹去。

"对了，"母亲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这是你外婆留给我的，一直想找机会给你。"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翡翠吊坠，形状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苏棠接过吊坠时，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这枚吊坠她小时候经常戴，后来不知怎么弄丢了。

"奇怪......"苏棠喃喃自语，"我好像梦见过这枚吊坠......"

母亲微笑着没有接话。她起身走向窗边，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一起去青梧路走走？就我们两个人。"

苏棠点点头，突然注意到母亲手腕上的手镯——那确实是她从小就熟悉的翡翠手镯，但仔细看去，手镯内侧似乎刻着什么细小的文字。她凑近想看清，母亲却自然地转动手腕，让手镯背对阳光。

"时间不早了，该准备一下了。"母亲转移话题道，"你想吃什么早餐？我煮你最喜欢的豆浆油条。"

苏棠没有再追问。她拿起床头的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谢谢你救了我。——永远爱你的妈妈"

发送人显示是"未知号码"。

梳妆台的镜子里，苏棠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对着她微笑。她突然想起在镜渊中看到的无数个自己——那些或哭泣或微笑的倒影，此刻都化作了眼前这个真实的笑容。

当母女俩手挽手走出房门时，晨光正好洒在楼梯转角处那面老镜子上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镜中的母亲比现实中略微年轻一些，但那温暖的笑容却分毫不差。

苏棠突然明白，有些诅咒从来就不是来自镜子，而是来自人心。而真正的救赎，是学会原谅——原谅别人，也原谅自己。

青梧路的梧桐树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某个古老而温柔的秘密。苏棠挽着母亲的手臂，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无论过去有多少阴霾，此刻的阳光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