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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公交站台的玻璃顶棚上，声响震得白桔耳膜发疼。她攥着湿透的纸巾，反复擦拭手机屏幕上的水渍，却怎么也抹不去聊天框里那句"我到了，在老地方等你"。丁程鑫的头像旁跳动着"对方正在输入"，又一次次暗下去，像极了她此刻起起落落的心跳。远处路口的积水已经漫过路基，浑浊的水流卷着落叶，在斑马线上画出扭曲的纹路。

"叮——"公交到站的提示音刺破雨幕。白桔把书包顶在头上，冲进倾盆大雨，却在拉开车门的瞬间顿住——丁程鑫正站在马路对面，浑身湿透的校服紧贴着脊背，怀里抱着个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物件。他的头发黏在额角，雨水顺着下颌线不停滴落，砸在脚下的水洼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公交车引擎发出轰鸣，催促着乘客上车。白桔的脚悬在台阶上，看着丁程鑫突然拔腿狂奔，帆布鞋在积水中踩出啪啪的声响。一辆白色轿车疾驰而过，巨大的水浪劈头盖脸浇在他身上，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是把怀里的包裹抱得更紧。

白桔等等！

白桔听见自己的声音被雨声撕碎。她跳下车，任由车门在身后"砰"地关上，雨水瞬间灌满了她的帆布鞋。

丁程鑫在斑马线中央停下，胸口剧烈起伏，塑料袋表面的水珠在路灯下折射出微弱的光。

丁程鑫给你。

他把包裹塞给白桔，指腹冰凉得像浸过海水。白桔触到塑料袋下坚硬的棱角，突然想起他总说要把CCD里的照片洗出来做成相册。雨幕中，丁程鑫的眼睛亮得惊人，睫毛上挂着的水珠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

公交车从身边驶过，带起的风把白桔的刘海吹得糊在脸上。她低下头拆塑料袋，手指却在触到信封的刹那猛地一颤——牛皮纸信封已经被雨水浸得发皱，边角处洇出深色的水痕，上面是丁程鑫熟悉的、带着棱角的字迹："给白桔，在查分后的第一个雨天"。

丁程鑫其实我……

丁程鑫的声音被雷声打断。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喉结滚动着，

丁程鑫我的分数够去北京，但我看了上海的学校，有几个专业……

白桔别说了。

白桔突然后退半步，潮湿的裤脚黏在小腿上，凉意顺着皮肤往上爬。她把信封紧紧按在胸口，牛皮纸粗糙的触感隔着湿透的校服传来，

白桔我们当初说好要考差不多的分数，现在这样...太荒唐了。

丁程鑫的瞳孔猛地收缩，雨水顺着他睫毛连成线坠落

丁程鑫分数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想因为几个数字......

白桔可人生不是只有我们！

白桔的声音突然拔高，惊得路边梧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她看见丁程鑫攥成拳的手在发抖，指节泛着青白

白桔你妈妈盼着你读最好的专业，你物理竞赛的老师说你有机会拿国际奖...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放弃这些。

路灯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丁程鑫突然笑了，带着自嘲的苦涩

丁程鑫所以在你眼里，我是个没有主见的提线木偶？

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僵住

丁程鑫白桔，你总说我值得，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你就是我最值得的选择？

白桔的喉咙像被咸涩的海水哽住，暴雨声突然变得遥远。她想起查分那天蜷缩在房间里的绝望，想起看着他的分数时，心里翻涌的不只是祝福，还有隐秘的自卑。此刻面前的少年，发梢滴落的水珠打湿了她的手背，温度却比屏幕上的数字更灼人。

丁程鑫拿着。

丁程鑫把湿透的CCD塞进她手里，镜头盖不知何时已经丢失

丁程鑫里面有段没拍完的视频。

他后退两步，鞋跟碾过积水发出咕唧声，

丁程鑫等你愿意面对真正的我，而不是想象中的'更好的我'，再打开看吧。

公交车的尾灯在雨雾中明明灭灭，白桔望着丁程鑫逐渐模糊的背影，怀里的信封已经完全洇透，字迹化作蓝灰色的水痕。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相机，屏幕上凝结的水珠里，倒映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倒影，和远处那个固执地逆着雨流行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