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的晚风裹着糖炒栗子的焦香,白桔踮脚张望,琉璃彩灯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光影。
庙会入口处的人群摩肩接踵,她攥紧书包带正要往里挤,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丁程鑫白桔!
丁程鑫穿过人流走来,黑色羽绒服领口沾着雪花,手里举着个纸袋子。
他把温热的糖画塞进她掌心,鲤鱼造型的麦芽糖在暖黄灯笼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丁程鑫排了半小时队,老板说这是最后一条。
白桔咬下鱼尾,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看着丁程鑫鼻尖冻得发红,伸手想帮他整理歪掉的围巾,指尖刚碰到毛线,少年突然别开脸咳嗽了两声。
丁程鑫那边有猜灯谜的。
他迅速转移话题,耳尖却红得厉害。
两人挤过热闹的摊位,白桔被一盏缀满银铃的樱花灯笼吸引。灯笼下方悬着的卡片写着:“赠你一场永不落幕的春。”她驻足仰头,没注意到丁程鑫已经挤进人群。等再回头时,少年正踮脚够摊位高处的同款灯笼,黑色发梢扫过她手背,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丁程鑫给。
丁程鑫把灯笼塞到她怀里,指节冻得发红,
丁程鑫老板说这个最结实。
他没提自己和老板软磨硬泡,把灯笼上的银铃换成了白桔最喜欢的樱花造型,也没说自己悄悄在灯笼内侧贴了张小纸条。
白桔提着灯笼往前走,丁程鑫默默跟在半步之后。
人潮突然拥挤起来,她被推得踉跄,手腕突然被温热的手掌扣住。
丁程鑫的手指穿过她袖口,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
丁程鑫别走散了。
他牵着她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子,两侧的宫灯次第亮起。
白桔低头看着相触的手腕,发现丁程鑫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校服袖口的线头,像是在掩饰什么。
灯笼上的流苏随着步伐轻晃,银铃发出细碎的声响,混着远处传来的锣鼓声,织成温柔的网。
白桔丁程鑫。
白桔突然停下,灯笼的光晕映在她眼底,
白桔你看。
她举起灯笼,樱花银铃在风中旋转,在墙上投下不断变幻的影子。
丁程鑫望着她侧脸被光影勾勒出的轮廓,喉咙发紧,鬼使神差地说
丁程鑫比……比我画的好看。
他想起美术课上偷偷画的她,笔下的线条总是生硬,远不及此刻鲜活。
白桔没听懂他的话,笑着伸手去够他头顶的灯笼穗,发梢扫过他下巴。
丁程鑫僵在原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灯笼银铃的轻响,几乎要盖过巷口传来的爆竹声。
白桔前面有卖梅花糕的!
白桔突然拉着他跑起来,手腕上的温度越来越灼人。
丁程鑫任由她拽着,看着她发间的樱花发卡随着步伐晃动,突然觉得,就算这样一直被她牵着走,也挺好。
买梅花糕时,白桔发现灯笼不知何时被丁程鑫接了过去。
他垂眸盯着灯笼内侧,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白桔上面写了什么?
她好奇地凑过去,丁程鑫慌忙把灯笼转开,差点撞到摊主的蒸笼。
丁程鑫没、没什么!
他结结巴巴,
丁程鑫就是……就是祝新年顺利的话。
其实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想和你看遍所有的灯。”这句话在草稿纸上被他划掉又重写了十几遍,此刻却怎么也不敢让她看见。
回去的路上,两人默契地没松开交握的手腕。
白桔把灯笼举得高高的,银铃的声音清脆悦耳。
路过许愿树时,她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两枚草莓形状的许愿牌
白桔上次在文具店买的,一起挂?
丁程鑫接过木牌,发现背面已经被她画满了小图案——戴篮球帽的小人牵着戴风铃的小人,旁边还有歪歪扭扭的“新年快乐”。
他喉咙发紧,掏出笔在自己的许愿牌上写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春天来的时候,要不要去看真的樱花?
两人把许愿牌挂在树枝上,灯笼的光照亮木牌上的字迹。
白桔看着他写的话,嘴角不自觉上扬
白桔好啊。
白桔说好了,不许反悔。
丁程鑫望着她被灯光染成琥珀色的眼睛,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他握紧她的手,灯笼银铃轻响,像是春天的序曲。
远处的烟花在夜空炸开,照亮两人相触的指尖,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却比任何告白都更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