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我信那百分之一的概率

听见这话，张让之才意识到自己违背了上桌礼仪，忙把面具扯下来，因为扯的动作太急，面具尾部的松紧绳没来得及缓冲，正正地打在了他的鼻梁上，留下一条要深不深的红印。

　　“混血种，”顾命看见刚刚一直被面具遮挡住光亮而显不出颜色的眼睛，一褐一蓝，颜色都不深，他一眼看过去，竟然觉得那眼神很无辜，“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怎么？谈判的礼仪里并没有规定过，还有种界限制吧。”张让之很生气，他是极度讨厌别人评价他的眼睛的，鬼知道他因为这对眼睛要编多少谎言来遮盖一个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丑闻。

　　像是没有料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顾命愣了愣，随即开口“抱歉，只是有些没把持住，作为赔偿，我会让出一个条件。”

　　“比如？”张让之并没有在明面上对顾命发火，毕竟他们现在利益互关。

　　“比如，我不会倒向六十亿的诱惑，只要张先生的条件足以让我动容。”……无关大体的承诺，这让张让之的心情更糟了，尤其是顾命正笑盈盈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如果我要月色这五年的所有权是归属在你身上，你不会半路倒戈的可能性有多大？”张让之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与其尔虞我诈地跟顾命周旋，还不如直接点明自己想要的。

　　“张先生不妨直问我能替你守上月色五年的概率。”顾命将头仰起，把视线转放到在窗台上移动着的白色条状物，“不管月色这五年里是谁的，我都能获益。而且，我没有闲心思去干涉封岭的家事，也没必要帮你。”

“百分之五十，这是现在的概率。假使我压上封岭百分之三的股份…”月色不值钱，月色的股份更不值钱，可封岭家大业大，光是百分之一的股份就能换三家月色了，没有人会拒绝在封岭分一杯羹的机会，张让之手中的股份虽说是不多，但如果通过他拿到封岭的股份，就算不在乎这点钱，但能在封岭的董事会上有一席之地，这也是行业之间你争我抢的东西。

　　“百分之五十一。”顾命抬了抬右手打断他，“首先，在你能掌权前，这个设想并不成立，但很有诱惑。第二，照目前的形势而言，你被封岭逮捕的可能会更大。”顾命笑着，他突然觉得这会儿的张让之倒真如他那双眼睛一样清澈的很。

　　“这就够了，兼命的下一任准老板，”张让之伸手拿过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我信那百分之一的概率。”他把签好的协议书推回到顾命面前，顾命没接，反而起身凑到张让之身后，双手撑着单人沙发的两端，顺着看向张让之夹在手指间的协议书，从正面上看倒像是顾命圈住了张让之一样，“作假？”

“钟翌敢偷我的名头去拉拢你，我凭什么不能拿他的名头去匡封岭？”张让之笑着摇头，不听话的碎发随着他的摆动，若有若无的刮在顾命脸上。

　　“不怕被掐住尾巴，弄得一无所有？”顾命不耐痒，被张让之头发刮到的地方，让他觉得不自在，把撑着的双手改成单手，抽出来的右手胡乱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怕什么？钟翌的办公室，钟翌的笔，钟翌的字迹，他那点儿模仿功夫，都是从我这学来的。而且，我信我那百分之五十一的概率不会出卖我。”张让之回头正好跟顾命看他的眼神对上，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同时伸出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