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才一中

几天很快过去，林嘉言和尚云璟也已经整装待发，他们选择了副本后，静静等待系统的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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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眼，周围的场景一变，林嘉言淡金色的狼尾发在带着铁锈和尘埃气息的微风中轻拂过额角。银渐灰的眼眸平静无波地扫过校门上剥落的“育才一中”漆字，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规则类副本，《育才一中》。”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指尖一枚微不可察的水珠在触碰到入学通知书的瞬间便消散，完成了最基础的探查。

　　尚云璟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灰蓝短发，灰瞳沉寂。他目光掠过校门口悬挂的横幅，白底衬出血般的红字，和周围祥和的校园格格不入。

　　雾气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模糊了前方的景象。林嘉言脚步未停，突然前方出现了草地，他的目光在看似平整的草坪边缘停顿了一瞬，脚下自然地偏移了半分，精准地踏在水泥路径上。

　　尚云璟也发现了那片草地，他很确定，刚刚他们一直往南沿着大道走，没有转弯，不可能走到西边的草地上。

　　“璟哥，注意周围环境。”见尚云璟点头示意，林嘉言也没多说，和尚云璟转身继续走。　　

　　他们正式进入校园，外边的雾气散尽，校园显露本貌，和普通高中没什么两样，只是天空阴沉沉的，给整个学校罩上死气。林嘉言眉梢几不可察地微挑，看向尚云璟勾起唇，

　　“哟吼~重回噩梦时代啦~”

　　尚云璟无语凝噎，照林嘉言的后脑勺来了一下，惹得林嘉言往前踉跄一步，捂着后脑勺眼神控告尚云璟，尚云璟权当没看到

　　“走了。”

　　刚说完，刺耳的上课铃骤然撕裂寂静。校园内零星的“学生”们齐刷刷转头，平滑无面的脸庞“注视”着新来的闯入者。

　　“璟哥，咱跑吧。”林嘉言语气微沉，“这个点还在外面站着的明显不是普通学生。”

　　他瞬间起跑，向最近的教学楼靠近。尚云璟沉默跟上，步调一致，但是身后的学生没有跟着，看到他们跑进了教学楼就不在盯着他们了。

　　走廊空旷，墙上的电子钟凝固在7:29。林嘉言的目光缓缓扫过墙壁上用暗红色书写的密集校规：

　　【学生必须穿着整齐校服】

　　【课堂上禁止交头接耳】

　　【午休时间必须待在宿舍，在床上躺好】

　　【午休期间，不要被宿管抓到说话，否则通报批评】

　　【晚自习后立即回寝室，不得在外逗留】

　　【禁止进入四楼化学实验室】

　　“基础规则。”尚云璟仔细研究起来，“别的地方应该也有规则。”

　　林嘉言未置可否，他的视线转向一间教室门口。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扶着墙大口喘气，校牌歪斜地写着“沈知白”，领口敞开，袖口卷边，显得格外狼狈。

　　沈知白看到他们，眼睛亮了亮，“你们好啊！你们也是玩家吗？”

　　林嘉言走近几步，确认是玩家身份后，轻轻拍拍阮净的背，给他顺气，“怎么这么着急？”。

　　他手指似乎随意地动了一下。沈知白只觉颈间一凉，低头发现歪斜的领带不知何时已平整地系好，卷边的袖口也服帖地落下。

　　“真是不把规则当回事啊。”林嘉言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却也不算严厉，只是陈述事实，“穿好。”

　　沈知白傻愣愣的：“啊？哦，谢谢！”他直起身子，冲两人灿烂一笑，“快进教室吧，规则写了，不准迟到。”

　　突然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刻意的节奏感。一个身着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走廊尽头，胸前的教师工牌反射着冷光——“牧赫一”。他身形挺拔，黑发赤瞳，左耳的银钉在昏暗光线下闪过微芒，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堪称优雅的微笑。

　　“你们几个，上课时间要到了，可别迟到了哦。”声音低沉悦耳，却像冰凉的丝绸滑过皮肤，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沈知白浑身一颤，被牧赫一的突然发声吓了一跳，一转头，便看到穿着得体的男人，

　　“不进去吗？”牧赫一轻轻打了个响指，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沈知白的动作瞬间僵直，眼神空洞，呆立原地。

　　林嘉言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牧赫一身上，没有恐惧，没有惊讶，甚至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淡漠。这几天他在无限重置的论坛上补习过了，所以他认出了对方——排行榜第一的“魔术师”。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像在看一幕与己无关的戏剧。

　　“冷漠的小朋友。”牧赫一推了推眼镜，赤色的瞳孔兴趣盎然地锁定林嘉言，“不怕我对他做什么吗？”他向前迈了一步，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为什么要问？我们刚认识几分钟，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活力的女声想起：“老大！有发现！”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校服的女生风风火火地跑来，浅棕紫色的头发随着动作跳跃，手中一张塔罗牌流转着微光。她看到林嘉言和尚云璟，眼睛一亮：“霍！帅哥耶！看起来不像新手，你们是老玩家？”——正是“女祭司”温润。

　　牧赫一打断温润的好奇心，说：“温润，检查一下那个玩家。”

　　温润利落地应了一声，手中的女祭司牌在沈知白额前扫过：“没有愚者的气息，普通新人一个。”随即，她的牌面光芒微微闪烁，“不过……这位小帅哥好像没有被控制住吧？”

　　牧赫一冲沈知白笑笑：“毕竟是新星榜上前五十的潜力新人，不不会这么弱。”

　　沈知白的眼里恢复光亮，仍然笑着：“大佬谬赞了，我也只不过是个新人罢了，既然我没什么问题，我可以进教室了吗？”

　　“当然。”

　　沈知白道了谢，拉着林嘉言就走。

　　尚云璟：？？？拉我兄弟干什么？

　　尚云璟刚想跟进去，突然一只手拦在自己身前，林嘉言也一样被拦了下来。

　　“等等。”牧赫一手里摆弄着丝丝银线，线的尽头，赫然是被线勾住腰的林嘉言，“我又没说这两位可以进去。”

　　温润手上的塔罗牌亮着光，显然是对林嘉言的测试结果，“这位小帅哥，你貌似有点特别？”

　　牧赫一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带着一丝兴味。他左手随意地抬起，一柄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影剑凭空凝聚在他掌中，剑尖并未指向林嘉言，但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暗潮般汹涌袭来！

　　林嘉言依旧站在原地，身形纹丝不动，连衣角都未被吹动。只有那双银渐灰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麻烦”的无奈。他没有任何明显的动作，但周身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瞬间张开。精神冲击撞上屏障，如同石沉大海，只在他面前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空气涟漪，随即消散。

　　牧赫一的赤瞳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哦？”他收回了影剑，那影剑化作黑雾融入他的掌心。“精妙的能量控制...如此内敛却坚韧的防御...真是令人惊喜的玩家。”他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叹和探究欲。

　　温润惊讶地张大了嘴：“哇！老大，他...他挡住了？！”

　　林嘉言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平稳无波：“试探完了？”牧赫一不加掩饰的试探他，估计是把他当成了别的什么。

　　牧赫一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愉悦：“抱歉，一点小小的误会。毕竟，像你这样特别的玩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他优雅地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烫金名片，指尖夹着递向林嘉言，“魔术师公会，牧赫一。有兴趣聊聊吗？你的能力，值得更好的平台。”

　　林嘉言的目光扫过那张名片，没有立刻去接。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只是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那弧度淡得几乎不存在，却隐约透出一种疏离的、带着点狐狸狡猾。

　　“没兴趣。”他最终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伸手接过了名片，指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只是接过一张普通的纸片，随手塞进了校服口袋。名片上的精神印记被一层薄薄的水膜无声无息地隔绝开来，“不过我对你怎么得到和npc一样身份的事挺好奇的”

　　牧赫一毫不意外，他忽视最后一句话：“真是干脆的拒绝。不过，作为赔礼...”他顿了顿，金丝眼镜后的赤瞳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提醒一句：规则说午休时间必须待在宿舍，但没说必须睡觉。夜晚的校园...有时藏着真相。”他微微颔首，姿态无可挑剔，“希望毕业典礼上，能看到你的身影。”说完，他转身，黑色西装下摆划出优雅的弧线。

　　温润朝林嘉言做了个“你厉害”的口型，又冲尚云璟好奇地眨眨眼，赶紧跟上了牧赫一。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沈知白才拉着林嘉言进来教室“上课”。

　　尚云璟沉默地跟上。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灭，将三人的影子拉扯得光怪陆离。林嘉言的脚步经过墙角时，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地面——那里躺着一张被遗落的塔罗牌。牌面上，色彩斑斓的小丑笑得诡谲而癫狂，下方印着清晰的单词：The Fool (愚者)。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走过时，指尖一滴水珠悄然落下，精准地滴在牌面上，瞬间浸润又蒸发，完成了最快速、最隐蔽的探查。反馈回来的信息让那双银渐灰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冰冷的兴味。

　　“怎么了？”尚云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没什么。”林嘉言推开教室门，教室内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他迎着这些目光走进去，神情淡漠依旧，仿佛刚刚只是散了个步。“找个位置坐下。”

　　在他身后，走廊的阴影里，那张被水滴浸湿过的愚者牌，无人触碰，却微微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