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暖阳透过尚云璟家宽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箬叶香和糯米的甜香,驱散了副本世界常有的血腥与硝烟气息。难得的休憩日,四人齐聚在尚云璟这间布置得简洁却处处透着质感的公寓里。
厨房成了临时的“粽子工坊”。尚云璟系着一条深灰色的围裙,灰蓝色的短发一丝不苟,灰瞳沉静如水,正手法娴熟地将泡好的糯米、饱满的红枣和腌制得恰到好处的五花肉裹进翠绿的箬叶中。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动作流畅得如同精密仪器,每一个棱角分明的粽子在他手中诞生,都像是艺术品。
“哇塞!你这手法也太专业了吧!”温润顶着一头活力四射的浅棕紫色短发,瞪大了她那双漂亮的绿眼睛,试图模仿。然而,在她手里,箬叶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糯米调皮地漏出来,绳子也系得歪歪扭扭。她面前的“作品”,与其说是粽子,不如说是一团挣扎的绿色不明物。“啊啊啊!为什么这么难!我的粽子怎么像被怪物揍了一顿?”她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林嘉言斜倚在料理台旁,手里把玩着一小团晶莹剔透的水球。那水球在他指尖灵活地变换着形态,一会儿变成迷你的粽子,一会儿又拉长成一条小龙。他嘴角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银渐灰的眼眸在阳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平日里的淡漠被一种居家式的闲适取代。“小温润,需要帮忙吗?”他声音带着点调侃,指尖的水流轻轻一卷,帮温润扶正了她手里即将散架的“粽子”。
“?”温润蒙了,林嘉言随即又看向旁边看戏的人,“别光看着啊,用你的精神丝线帮我固定一下叶子。”
温润:?
“你们作弊!老大你也是!”
牧赫一捆上粽子后,优雅地坐在高脚椅上,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与厨房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他黑发如墨,赤瞳中含着笑。
“亲爱的女祭司,”他指尖微动,一缕无形的精神力量轻轻托住了温润手中摇摇欲坠的箬叶,“作弊也是因为有实力啊。”
温润炸了,这不就是说她菜吗?!老大怎么胳膊肘向外拐!
牧赫一绅士地欠了欠身离开了厨房,惹得温润翻了个白眼。
“哎老大!你干什么去?”
“我负责品尝和欣赏诸位的手艺。”牧赫一微笑,
林嘉言:……
尚云璟:……
温润:……
好意思吗请问?
魔术师的脸皮确实厚,说摆烂就摆烂,他悠闲的目光却越过温润,落在了林嘉言身上。后者正将一颗红枣精准地投入尚云璟刚包好的粽子里,动作带着点孩子气的狡黠。牧赫一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忙碌和笑闹中,几大盘粽子终于下了锅。傍晚时分,粽香四溢。餐桌上摆满了尚云璟准备的丰盛菜肴,主角自然是那热气腾腾、形态各异的粽子——尚云璟的完美标准,温润的“抽象派”,林嘉言帮忙塑形过的“改良派”。
林嘉言开了几瓶尚云璟珍藏的好酒。林嘉言起初只是小酌,银渐灰的眼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迷人,淡漠褪去,流露出少见的柔和。温润则是豪爽派,几杯下肚,脸颊飞上红霞。林嘉言话也多了起来,拉着温润将尚云璟的糗事,温润听得哈哈大笑,而本人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虽然耳尖通红,但灰蓝的眸子里却有着不易察觉的放松。
牧赫一始终保持着沉稳的仪态,赤瞳在酒杯后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慢条斯理地剥着粽子,将最完美的部分自然地放到林嘉言碗里。林嘉言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深了。
酒过三巡。林嘉言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他单手托腮,淡金色的狼尾发丝有几缕滑落额前,平日里深藏的心思仿佛被酒精融化了外壳。他不再把玩水球,而是专注地看着对面的人。温润已经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囔着“粽子好吃……都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尚云璟看着醉倒的温润,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她这样,今晚回不去了。”声音是一贯的沉稳冷淡。
“确实,那么女祭司就先交给你了。”牧赫一放下酒杯,看向身边状态明显不对的林嘉言。林嘉言正对着他笑,那笑容不再是交易时的狐狸式狡猾,而是像被阳光晒透了的冰,纯粹又带着点傻气,银渐灰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映着牧赫一的身影。
“好。”尚云璟起身,轻松地将温润扶起,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妥,走向客房。
两人也离开了尚云璟家,魔术师想一个传送轴就带着林嘉言回自己家。结果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林嘉言不知何时凑得很近,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
“牧赫一…01…”林嘉言的声音有点含糊,却异常清晰,尾音微微上扬,像带着小钩子。
“嗯?”牧赫一身体微僵,赤瞳暗沉下来,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触感微凉。
“你……”林嘉言抬起头,眼神迷蒙却异常执着地锁着他,“你长得真好看……”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描摹着牧赫一的下颌线,动作大胆又带着不自知的诱惑,“眼睛,很漂亮。”他顿了顿,似乎觉得不够,又补充道,“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收藏…”
牧赫一喉结滚动了一下,扣着林嘉言手腕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那平日里桀骜不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假面,被这醉后直白的赞美和触碰撕开了一道缝隙。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从被触碰的地方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似乎都在喧嚣奔涌。林嘉言褪去了所有深沉和算计,只剩下赤裸裸的、带着醉意的依恋和欣赏。而这样的林嘉言,只有他看到了这感觉……还不错。
“是吗?”牧赫一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赤瞳深处像是燃起了暗火,紧紧锁着眼前人,“只是好看?”
林嘉言似乎被他灼热的眼神烫了一下,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牧赫一更紧地抓住。他微微歪头,像是在思考一个深奥的问题,银渐灰的眸子里水光潋滟:“不…不止……”他凑得更近,几乎要贴上牧赫一的鼻尖,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你的味道也好闻……”他似乎是调笑般说,“体香吗?”
“我喜欢。”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砸在牧赫一紧绷的神经上。什么绅士风度,什么从容不迫,全都被这醉醺醺又直白的话下烧成了灰烬!一股原始而滚烫的冲动猛烈地冲撞着他的理智,让他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血液沸腾着叫嚣着要将眼前这个撩拨他心弦的人彻底吞噬!
他猛地将林嘉言拉进怀里,手臂紧紧箍住那劲瘦的腰身,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失控的心跳和飙升的体温。牧赫一低下头,赤红的眼眸如同熔岩,翻滚着压抑许久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炽热情感,声音低沉得近乎危险:
“林嘉言,刚刚不是说自己千杯不醉?”林嘉言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却丝毫没有挣扎,反而仰起头,迎上那灼人的目光,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挑衅笑容,银灰色的眼底清明,好像真的没有醉一样,如果忽视泛粉的脸的话:“没醉,能喝……”他尾音拖长,带着醉后的慵懒,“牧赫一。”
“嗯?”
“喜欢的真的是我吗。”林嘉言声音很小,好像生怕对方听到一样,他不敢问,却又忍不住问,牧赫一喜欢的是谁?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我?”牧赫一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被逼到悬崖边的疯狂和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他不再压抑,赤瞳中的风暴席卷一切,所有的假面、算计、克制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只剩下滚烫的占有欲和爱意。他猛地收紧手臂,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里,滚烫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狠狠碾上林嘉言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瓣。
“唔!”
这个吻不算温柔。它充满了掠夺性,带着酒精的气息和压抑已久的狂潮。牧赫一的舌强势地撬开他的齿关,攻城略地,带着一种要将对方灵魂都吸吮殆尽的凶狠。林嘉言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弄得晕头转向,银渐灰的眼眸猛地睁大,醉意似乎都被这激烈的吻驱散了几分。但仅仅是一瞬的错愕后,他眼底那不服输的火焰“腾”地烧得更旺!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用力地回抱过去,手指甚至插入了牧赫一浓密的黑发中,用力地回吻!他的吻技或许生涩,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和同样炽热的回应,像在冰层下涌动的岩浆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两人的气息彻底交缠在一起,唇舌激烈地追逐、厮磨、啃咬,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谁也不肯先认输,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空气仿佛被点燃,温度急剧攀升。暧昧的水声和压抑的喘息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盖过了窗外渐起的虫鸣。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才猛地分开。林嘉言大口喘息着,淡金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银渐灰的眼眸水光淋漓,嘴唇红肿,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得逞后的、慵懒又挑衅的笑意看着牧赫一。
牧赫一同样气息不稳,黑发微乱,赤瞳深处是尚未平息的汹涌暗流和一种近乎餍足的疯狂。他拇指用力擦过林嘉言被吻得艳红的唇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烈的独占欲和终于宣之于口的滚烫心意:
“怎么这么傻啊,言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烙铁,清晰无比,“好傻的问题,我喜欢的人,叫林嘉言,他是只狡猾的狐狸,但是我不会让他再跑掉了。”
林嘉言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占有和情愫,感受着唇上残留的、属于对方的气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醉意似乎在这一刻真正达到了顶峰,让他浑身发软,却又兴奋异常。他舔了舔被擦得微痛的唇,同样沙哑地回敬,带着笑意和毫不退让的锋芒:
“是吗……我的魔术师。有本事……你就试试看,能不能关住我这片……海。”
牧赫一眸色一暗,再次低头,将这个带着硝烟味的甜蜜战书,彻底封缄在又一个更深的、更缠绵的吻里。客厅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窗外,是万家灯火和端午的静谧夜色。而属于他们的故事,在粽叶的余香和醉人的爱语中,才刚刚掀开最滚烫的一页。
尚云璟安顿好温润,从客房出来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客厅和玄关处消失的两双鞋。他走到窗边,正好看到楼下,牧赫一近乎是将林嘉言半抱半搂地塞进了副驾驶,动作看似强势,俯身替他系安全带的瞬间,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尚云璟灰蓝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没什么情绪,只是默默关上了窗户,隔绝了外面微凉的晚风,也隔绝了那无声流淌的、属于另一对疯子的浓烈爱意。他转身走向厨房,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动作依旧沉稳利落。冰箱里,还冻着几个温润包得奇形怪状的“粽子标本”,那是他之前面无表情地放进去的,说是“留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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