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卡文……来个番外过渡一下)
窗外是浓稠得像泼墨般的夜色,室内只留了一盏壁灯,晕染出暖黄柔和的光晕。巨大羽绒服被剥下随意搭在椅背上,被子盖到下巴的木子然在汪顺怀里寻了个最熨帖的姿势,整个人蜷得像只满足的考拉,脑袋枕在他坚实的臂弯里,呼吸清浅。
“汪大壮……”她闭着眼睛,声音糯糯的,带着困意和一点撒娇的意味。
“嗯?”汪顺的嗓音低沉了许多,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头顶柔顺的发丝。白天那股几乎要掀翻泳池的力量早被怀里实实在在的体温软化成了一汪柔水,手臂占有性地环着她的腰,指腹无意识地在她腰后那处微酸软的肌肤上打着圈轻揉,动作带着十足的安抚和怜惜。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木子然的声音带着点追忆的轻飘,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那时候我还没去上那个破学,没现在这么忙得脚不沾地……”
汪顺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紧绷了一瞬。那段记忆对他而言,甜蜜得像蜜糖,却也浸泡在一种抓心挠肝的等待里。
“怎么不记得。”他的声音放得更低更柔,仿佛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回忆,“你白天在医馆里帮忙,晚上被英语,还要看什么解剖,忙是没现在忙,可我们离得……”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点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委屈,“太远了。”
其实真的远。隔着几个省份的距离,只是各自被密集的学业和训练计划填满,连时间都不太同步。他的晨起她在补觉,他在水中驰骋,她伏案背书。思念像密密麻麻的藤蔓,无声无息地攀爬缠绕。
“对呀,”木子然睁开眼,眼底映着暖黄的灯晕,亮晶晶的,回想起那段时光,嘴角忍不住扬起,“那时候可惨了,全靠手机续命。你在泳池边歇气的五分钟,才能给我发信息。我都一个字一个字看。”
她的指尖绕着他睡衣的纽扣玩,仿佛回到了那些捧着手机、心跳随着信息提示音起伏的日子。
“最惨的是信号还不好!”她想起什么,“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有些激动地控诉,被子滑下一点,露出纤细的肩膀,“你们基地那个训练馆角落,就靠窗那个位置!简直是我的噩梦!每次视频到那里就卡成PPT!画面全是大马赛克!你就那么张脸,卡一下,眼睛没了,再卡一下,嘴巴没了……”她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模仿着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我就只能对着一个轮廓模糊的‘汪顺牌马赛克’,急得想撞墙!偏偏你还老去那!”
汪顺被她生动的控诉逗乐了,胸腔发出低沉的震动。他长臂一伸把人又捞回怀里按好,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嗯,那个角度的确信号死角。但那里……能看到夕阳沉进体育馆钢结构里的颜色,和你手机屏幕上卡出来的模糊颜色有点像,都有点……橙红?所以我在那儿时,就假装看见你了。” 笨拙的浪漫,带着点属于那个年纪的情意绵绵。
木子然心口一热,乖乖窝回去,手臂环住他的腰,闷闷地笑:“嘁……傻瓜汪顺。”
话题一转,她声音里带上了忍俊不禁的促狭:“而且!汪大壮同学,你记不记得更恐怖的事情?”
“嗯?” 汪顺挑眉,心里隐隐有预感她要说什么。
“视频随时被围观啊!”木子然声音陡然提高了一点,带着十足的“往事不堪回首”的羞愤,“你那帮兄弟!简直是‘专业起哄队’!刚开始还收敛点,后来熟了简直肆无忌惮!我跟你视频,镜头里你的大脸旁边,总是冷不丁冒出两颗、三颗、甚至一串脑袋!挤眉弄眼,怪腔怪调!” 她模仿着那些起哄的声音:
“‘嫂子好呀~~~又查岗啦?放心放心,顺哥乖得很!水清沙白~~~~’
‘啧啧啧,顺子,跟嫂子说话能不能别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甜齁了!’
‘嫂子,想不想听顺哥昨天打赌输了学蛙叫?我们录啦!’”
木子然越说脸越红,把脸埋进他胸口,声音闷闷地:“我当时!恨不得当场钻地缝!打字都手抖!你还不会立刻凶他们!总慢半拍!就看着他们闹!等我这边快扛不住了才板起脸来赶人!那会儿你脸皮厚的形象在我心里根深蒂固了!连你队友都说你‘顺哥见媳妇秒变温顺萨摩耶,队友拱火还慢半拍’!”
“噗……”汪顺这下真没忍住笑出声,肩膀微微抖动。那段“被围观”的岁月,对木子然是社死,对他……虽然是甜蜜的烦恼,但现在想来也的确有点迟钝。他那会儿刚尝到恋爱的滋味,对着屏幕里的她就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队友插科打诨的起哄声,有时竟成了背景乐里的“和谐音”,甚至……有点小小的、隐秘的得意——看,这么漂亮可爱的姑娘,是我的。
“他们就是……闲的,”汪顺收紧手臂,把人搂得更紧,试图用体温安抚老婆的“历史创伤”,“而且……也不全是坏,对吧?至少证明你汪先生在那帮光棍里,有家属,很受欢迎。” 他声音低缓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和亲昵的坏,“不过……下次训练我找个更安静的角落,或者……给你看点他们绝对不敢凑过来的东西?”他意有所指地动了动被她枕着的手臂,指尖划过她温软的皮肤。
这带着暗示的亲昵终于成功驱散了木子然关于“被起哄”的“怨念”,一股热意从脖子蔓延上来。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嗔道:“谁要看你的‘东西’……汪大醋坛子……” 声音已如蚊子哼哼。
“醋?” 汪顺低下头,滚烫的唇精准找到她的耳垂,用气声低语,呼吸扑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没办法,谁让你今天在训练池子里……看得那么认真,那小年轻的腹肌就那么……” 酸意横生。
“啊啊啊!汪顺!” 木子然瞬间想起了下午泳池旁她那两秒“艺术”的凝视,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我那是……欣赏人体结构!纯粹的!学术的!美学眼光!” 她极力辩解,脸颊滚烫,“而且我就看了一眼!后来立刻就睡着了!”
“是,睡着了,”汪顺低笑,带着点危险的确认,“在您那汪先生用实力向泳池宣告主权、累死累活的时候,您睡得,那叫一个——‘岁月静好’。” 他故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牙齿轻轻咬了下她捂在他嘴上的手指。
木子然被咬得指尖一麻,飞快缩回手,干脆整个人又缩进被子里:“我困了!我要睡觉!不要听你这个老运动员翻旧账!”
窗外夜色更深。壁灯暖黄的柔光笼罩着床上交叠的人影。汪顺看着怀里那个重新把自己裹成球、只露出一小撮乱发的脑袋,眼底的醋意和方才勾起的“旧账”被更深更浓的宠溺和占有淹没。
他终究是没再闹她,只是用宽厚的手掌,极其轻柔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背,节奏舒缓,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他臂弯传来的温热稳定。
“好,不翻旧账,睡觉。” 他声音低哑,像温柔的催眠曲,“反正现在……想看得更清楚、想怎么‘研究’,都……只能是汪先生的专利了。”
最后几个字消失在木子然均匀加深的呼吸里。窗外万籁俱寂,只有屋内他轻柔拍抚的节奏,和她沉入梦乡前,依稀捕捉到的那句叹息般的低语:
“木医生以后想‘研究美学’,专注研究一个就够了。汪大壮同学……特别愿意配合,绝对让您……研究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