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啊！”
周晓语被抢走发绳后，气得直接扑上去抢，结果江熠仗着身高优势举高，她跳起来也够不着，只能咬牙切齿地瞪他。
江熠得意洋洋：“跳啊，再跳高点，说不定能碰到——”话音未落，周晓语直接踩他脚，趁他吃痛一把夺回发绳，还顺手把他外套拉链拉到顶，勒住他脖子：“闷死你算了！”
江熠被勒得咳嗽，却还在笑：“谋杀亲夫啊？”她炸毛：“谁跟你是夫？！”
两人拉扯间，周晓语脚下一滑，江熠下意识伸手扶她，结果两人一起摔进路边绿化带，江熠垫底，她趴在他身上，发丝垂落，正好扫在他脸上。
空气瞬间凝固，两人四目相对，心跳加速。江熠难得结巴：“你……你该减肥了。”周晓语瞬间回神，恼羞成怒：“你才该增肌！硌死人了！”但手忙脚乱爬起来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他锁骨，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
正当两人尴尬分开时，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路过，看到江熠躺在地上，立刻关心道：“同学，你没事吧？”还伸手想拉他。
江熠还没反应，周晓语已经一把拽起他，语气酸溜溜：“他好得很，用不着你扶！”
那位女生愣住，江熠挑眉看她，笑得意味深长：“哟，这么护食？”周晓语耳根一红，扭头就走：“谁护你了！我是怕你讹我！”
男生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此时他的手中还拿着那个带着兔子耳朵的粉色小皮筋。
……
回到家，周晓语瘫软的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刚才江熠的那句“你该减肥了……”她用被子蒙住头，又取下，思索了片刻，周晓语拿出手机打开百度，很认真的输入：“男生小时候乖巧 长大后性格变痞 心理学原因”点搜索。
很快蹦出来一系列原因，“埃里克森人格发展理论…大脑发育滞后性…”周晓语认真解读到。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她干脆放下手机，从床上起来，随意的扫了一眼整个房间。皱成一团的鹅黄色被子还保持着蒙头时的隆起形状，床头挂着初中时获得的短跑比赛奖牌，右侧钉着崭新的音乐节海报。
周晓语赤脚踩过拼图地毯时，踢到了昨晚没收拾的马克杯。杯底黏着的草莓糖纸飘落，正好盖在手机搜索框'性格变痞'四个字上。她蹲下身，看见衣柜镜面倒映着凌乱的丸子头——和当年画里戴兔子发绳的双马尾早已是两种模样。
窗外暮色漫进来，给窗台多肉植物旁那个故意摆歪的相框镀了层金边，就像某些被小心藏起却又期待被人发现的心事。
周晓语的目光从镜中倒影移向窗台，暮色中的相框被镀上金边，边缘微微翘起一角，她下意识伸手想扶正，却在触碰瞬间僵住——相框背面粘着一小片医用胶布，上面印着医院模糊的logo。胶布冰凉的触感突然让她想起小时候陪江熠复查听力时，护士给他贴的同款胶布。
周晓语耳边幻觉般响起当年医生的话：“神经性耳聋有可能随青春期改善……”
她像是触电般，从地上弹起，笑：“江熠，你听得见了是吗？”
她想起今天中午突如其来的“雷阵雨”，雷声轰鸣的刹那，周晓语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余光却瞥见男生眼都不眨。
“那个…你耳朵好了吗？”
“嗯，好了”
雷声炸裂，周晓语没听清他的回答。
说来也怪，自那次实验加试结束后他就像是“人间蒸发”没在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之后的日子里她也只是和许婧婧聊聊天、一起约好出去玩…
……
假期转瞬即逝，九月的上海依然带着夏末的余热，梧桐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周晓语和一群新生一起走过刻有历届状元名字的"英才路"。
这条路并不长，却刻满了名字——历届状元的姓名、毕业年份，整齐地排列在青灰色的地砖上。她放慢脚步，低头看去，2016年、2012年、2008年……每一个名字都曾在这所学校里熠熠生辉，如今被镌刻在这里，成为后来者仰望的路标。
"听说去年有个学长，高考前每天都会来这里走一圈。"身旁的男生小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敬畏。周晓语没有接话，只是伸手拂过一片飘落的梧桐叶。风掠过树梢，沙沙声更响了，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队伍前方，领队的学长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栋红砖建筑："那是逸夫楼，你们的教室就在那儿。"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介绍一个普通的教学楼，而不是复旦附中的核心所在。周晓语抬头望去，阳光正好斜照在楼前的校训石上，"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几个大字被映得发亮。
她忽然想起中考放榜那天，父亲拿着录取通知书，笑着说："以后你也要在这条路上留下名字。"当时她只是点头，可现在站在这条路上，她才真正感受到那种沉甸甸的分量。
"走吧，前面就是报到处了。"学长回头招呼道。周晓语深吸一口气，迈步跟上。脚下的石板依旧坚实，头顶的梧桐依旧沙沙作响，而她的名字，尚未刻在这条路上——但或许，三年后会的。
周晓语跟着队伍转过梧桐夹道的弯角，逸夫楼的轮廓在视野里愈发清晰。红砖外墙爬满常春藤，拱形窗框反射着九月的阳光，楼前台阶上已经三三两两站着提前到达的新生。
"报到处在二楼走廊尽头。"领队学长指了指方向，又补充道，"建议你们先去领校园卡，再去教材处——今天人多，晚了可能要排长队。"他的语气熟稔得像在传授某种生存法则。
教材处门口支着临时长桌，戴着学生会袖章的学姐递来一张蓝色磁卡："学号就是你的身份码，食堂、图书馆、门禁都用它。"周晓语接过卡片时，指尖触到卡片边缘微微凸起的盲文——这是复旦附中特有的设计，为了方便视障学生。
卡面烫金的"FDFZ"字样下，她的证件照显得格外稚嫩。照片是三个月前拍的，那时她还不知道会走进这所学校的英才路。
……
"高一（3）班，周晓语。"她在教材处窗口报出名字，工作人员推出来两个摞到胸口的牛皮纸包："语文选修《古文观止导读》，数学是校本教材《思维进阶》，英语要背《新概念》第三册前20课……"
纸包沉得让她不得不弯腰抱住，周晓语抱着摇摇欲坠的纸包穿过走廊，《古文观止导读》的硬角硌得她小臂发红。
"同学，需要帮忙吗？"
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时，她下意识转身——纸包倾斜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托住即将滑落的书脊。
"我叫林嘉树。"男生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内侧淡青的血管，"你同桌。"
阳光穿过梧桐叶间隙，把他胸前的"高一（3）班"名牌照得晃眼。
周晓语刚要道谢，后颈突然掠过一阵薄荷气息。
"认识一下啊。"有人从背后抽走她怀里的《现代汉语词典》，笑意在唇边一闪，"我叫江熠，你后桌。"
林嘉树的手还悬在半空，江熠却已经用肩膀隔开两人距离。他指尖不经意擦过周晓语耳垂——那里有颗淡褐色的泪痣，被阳光照得像融化的蜜糖。
"后桌？"周晓语皱眉，"座位表还没排......"
“现在排了。”他左手拿住女生怀里的书，挑眉看着眼前的男生，话却是对周晓语说的：“搬什么书啊？”汗湿的额发扫过男生的眉骨，“叫声哥哥，我帮你搬空图书馆。”
“江熠你！”
林嘉树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不明不白：“看来江同学对前桌还挺上心。”
江熠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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