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4年秋
地点:省城大学档案馆
深夜的档案馆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苏婉清握着林修远的手,两人蹑手蹑脚地穿过一排排档案架。
"你确定在这里?"她压低声音问。
林修远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是二十年前的建筑工程合同,背景里隐约可见省城大学的标志:"父亲临终前说,真相就在这里。"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纸张和灰尘的气味。苏婉清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角落里的一个档案箱:"那个箱子......"
箱子上积着厚厚的灰,但锁扣是新的。林修远从口袋里掏出把钥匙——是他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钥匙齿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原样。
"等等。"苏婉清抓住他的手腕,"如果真相是我们承受不了的......"
"那就一起面对。"他坚定地转动钥匙。
箱子里是厚厚一沓发黄的合同书,最上面那张的签名栏赫然写着两个熟悉的名字——苏建国和林正阳。
"我们的父亲......"苏婉清的声音颤抖,"是合伙人?"
林修远翻开合同,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像蛛网般缠绕。他的手突然停在某一页——那里夹着张照片,是年轻时的两位父亲站在工地前,背景正是南城那片即将拆迁的街区。
"项目编号......"苏婉清眯起眼睛,"和我们家老房子的门牌号一样。"
林修远突然抽出最底下的那份合同,纸张边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标题写着「南城古建筑保护项目」,但内容却是关于拆迁和重建的详细计划。
"所以树屋......"
"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他声音沙哑,"那是他们第一个合作项目。"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林修远迅速关掉手机电筒,拉着苏婉清躲进档案架之间的空隙。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
"每周都来检查。"管理员的声音由远及近,"这些老档案真是麻烦。"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他们藏身的角落。苏婉清屏住呼吸,感觉到林修远的手护在她脑后,就像高三那年他们在更衣室躲保安时一样。
"别怕。"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
脚步声渐渐远去。苏婉清正要松口气,突然听见"啪嗒"一声——是林修远口袋里的钢笔掉了。
钢笔滚到档案室中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管理员的手电筒光束立刻转向这边。
"谁在那里?"
林修远突然松开苏婉清,大步走出去:"是我。"
"林同学?"管理员惊讶地看着他,"这么晚了......"
"在做课题研究。"他弯腰捡起钢笔,指腹擦过笔帽上的"SWQ","突然想到些资料需要查。"
苏婉清躲在暗处,看着他在管理员面前从容不迫地解释,就像高三时他在教务处替她打掩护一样。
"那这位是......"管理员的手电筒突然照向她。
"我的助手。"林修远侧身挡住光束,"建筑系的苏同学。"
离开档案馆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林修远把合同复印件塞进背包,转头看见苏婉清在路灯下研究那张老照片。
"你看这里。"她指着照片角落,"那个戴着安全帽的人......"
模糊的身影站在工地边缘,手里拿着卷图纸。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和林修远父亲的一模一样。
"所以当年......"
"不止我们父亲。"林修远皱眉,"还有第三个人。"
晨雾中传来早班车的喇叭声。苏婉清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我可能知道他是谁。"
U盘里是她这三年收集的古建筑资料,其中一份二十年前的工程报告上,签着一个陌生的名字:陈远山。
第一缕阳光照进校园时,他们站在建筑系楼顶。林修远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陈远山的资料——省城大学建筑系退休教授,现居城郊养老院。
"今天下午没课。"苏婉清看着他的侧脸,"要不要......"
"一起去。"他合上电脑,目光落在她左手无名指的戒痕上,"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
风吹起她的发梢,露出耳后那道浅浅的疤——是高三那年她躲在教务处窗外时划伤的。林修远伸手替她整理头发,指尖的温度比晨光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