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漏下的光斑在青砖地上明明灭灭,瑞里斯握着铜铃的手掌突然沁出冷汗。
后颈传来的寒意让他猛地转身,阴影最深处,一个裹着褪色藏青头巾的中年妇女正攥着衣襟。
她松散的低马尾垂着几缕银丝,蜡黄的皮肤下青筋隐约可见,深褐色布衫肩头打着整齐的补丁,鞋尖还沾着未干的泥点。
“您好,您认识这位林嫂?”瑞里斯放轻声音,铜铃在腰间发出细碎轻响。
妇女浑浊的眼睛瞬间睁大,目光扫过红发男人腰间的长刀、银发女孩头上奇怪符号的发夹,最后落在众人混搭着古装与现代元素的衣饰上,喉结剧烈滚动。
她往墙根又缩了缩,袖口滑落露出青紫的指痕,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你们...是官方派来的侦探吗?”
话音未落,刺目的蓝光突然从视网膜深处炸开。
瑞里斯本能闭眼,冰冷的数据流顺着神经窜入大脑,猩红字体在空中燃烧:【获得新身份:官方派来的侦探】。
身份任务:找出杀害林嫂的凶手
任务完成:100积分
任务失败:-100积分
最下方一行小字闪烁着警告的红光,如同死神的低语:提示:积分清零等于死亡
刺目的蓝光骤然在众人瞳孔中炸开,任务提示的血字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瑞里斯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身旁银发女孩攥着水晶发卡的手指微微发抖,萧墨焱却已迅速镇定下来。
“是的,鲁镇发生了命案,我们是官府指派前来调查。”萧墨焱低沉的声音响起,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暗纹令牌。
柳妈浑浊的眼睛盯着令牌,枯枝般的手指微微颤抖:“原来如此,官爷好…我是林嫂生前的朋友,他们都叫我柳妈。”
萧墨焱刚要追问,柳妈却剧烈咳嗽着摆摆手:“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们想找线索的话,去东边山顶上林嫂生前的屋子里看看吧。”
她裹紧褪色的藏青布衫,转身融入祠堂外熙攘的人群,很快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
暮色将青石板路染成深褐色,瑞里斯摩挲着令牌边缘凸起的獬豸纹路,目光紧盯着前方柳妈消失的方向。
方才妇人回答时躲闪的眼神、提到林嫂屋子时刻意加快的语速,都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这柳妈,绝对与命案脱不了干系。
“这东西你从哪拿的?”他晃了晃手中泛着冷光的青铜令牌,抬眸看向身旁红发男人。
萧墨焱正把玩着腰间长刀的黄铜吞口,闻言勾起唇角:“路上捡的。”
瑞里斯挑眉,脸上明晃晃写着“你当我三岁小孩”。
这令牌质地精良,雕刻纹路带着岁月包浆,怎么看都不像是随意丢弃之物。
男人被他的表情逗得轻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朝他头顶探去,吓得瑞里斯猛地后仰,龙角险险擦过对方掌心。
“你想干嘛?”他警惕地后退半步,尾巴不自觉竖起。
萧墨焱却不恼,猩红竖瞳泛起笑意,毛茸茸的大尾巴悄无声息缠上他的腰,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有没有人告诉你,炸毛的样子很可爱?”
瑞里斯冷着脸一把推开那条捣乱的尾巴,皮笑肉不笑扯动嘴角:“哈哈,没有——下次再动手动脚,小心我烤了你的尾巴。”
话虽凶狠,耳尖却不受控地泛起薄红,转身时还不忘踹开脚边碍事的石子。
萧墨焱看着瑞里斯耳尖泛红的模样,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混着晚风,惊起屋檐下栖息的麻雀。见瑞里斯闷头往前走,萧墨焱晃了晃尾巴追上去,伸手勾住那截同样毛茸茸的龙尾把玩:“逗你罢了,令牌是在祠堂边的暗门找到的。”
他指尖划过暗纹,语气带了几分郑重,“藏得严实,机关还带着新鲜撬动的痕迹。”
瑞里斯猛地甩开尾巴,转身时龙角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故意留的?”他摩挲着令牌边缘,脑海里突然闪过模糊的画面。
潮湿的祠堂、神色慌张的柳妈、照片边缘的刻痕......这些碎片突然与记忆深处的课本重叠。
“等等——”他瞳孔骤缩,“这个场景,还有命案调查......有点像高一学的《祝福》。”
也是发生在鲁镇,也是女性死者,连那种压抑诡谲的氛围都一模一样。
瑞里斯捏紧令牌,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几分,“难道这个副本......和课文有什么关联?”
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碎光斑。
瑞里斯捏着令牌的手指泛白,突然想起高一语文课本里模糊的铅字——老师当时用投影放出《祝福》的剧本杀流程图,黑板上用红粉笔圈着"祥林嫂子之死"的疑点,可他的记忆卡在了通宵游戏后补觉的课桌上。
" 文章里没写侦探查案"
他踢开脚边的槐花瓣,耳尖还因方才的窘迫发烫,"但老师讲课时用了推凶模式......"话音未落,口袋里突然钻出个毛球。
黑毛仓鼠鼠片抱着瓜子仰头尖叫,胡须上还沾着昨夜的糖渣:"爸比当时流着口水趴桌上,老师敲黑板时你把我的磨牙棒当笔抓!"
瑞里斯面无表情地戳了戳鼠片的圆脑袋,指尖却被仓鼠爪子狠狠拍开:"明明是你先在书包里打呼!"一人一鼠在晨光里对峙时,萧墨焱突然低笑出声,赤瞳映着瑞里斯炸毛的龙尾:"看来得去林嫂屋里找本《祝福》了——说不定线索就藏在课文批注里。"他晃了晃腰间长刀,刀鞘上的槐花瓣在晨露中折射出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