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初被他吼得脑中一片空白,手腕上的剧痛让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王爷!什么旨意?我……”
“不知道?”边伯贤冷笑,眼神冰冷刺骨,“那赐婚的圣旨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借着由头,查抄了江南转运司!动了我的人!断了我的粮道!就在昨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膛剧烈起伏,“你父亲!洛侍郎!他是第一个在朝堂上附议,弹劾转运司贪墨的人!你敢说你不知情?!”
洛云初如遭雷击,彻底僵住了。
江南转运司……粮道……父亲……弹劾……这些词像惊雷一样在她脑中炸开。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皇帝和太后赐婚的真正用意!那根本不是什么恩典,而是逼迫边伯贤就范的陷阱!如果他接了,安阳郡主入府,内宅不宁;如果他拒了,正好给了他们发作的借口,直接对他江南的势力动手!而她的父亲,那个在原主记忆里唯唯诺诺、依附皇权的便宜爹,竟然成了捅向边伯贤的第一刀!
“不……不是的!”巨大的恐慌和冤屈瞬间淹没了洛云初,她拼命摇头,眼泪汹涌而出,“王爷!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父亲……我跟他早就断了联系!自从嫁入王府,我就再没见过他!他做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手腕被他捏得剧痛,心里的委屈和恐惧让她几乎崩溃。原来他这几天的怒火,不仅仅是因为抗旨,更因为他以为她知情,以为她和她父亲是一伙的,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不知道?”边伯贤盯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看着她眼中纯粹的恐惧和冤屈,那滔天的怒火似乎凝滞了一瞬,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怀疑,有审视,还有一丝……动摇?他猛地甩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洛云初扶着桌角才勉强站稳,手腕上一圈刺目的红痕,火辣辣地疼。她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却倔强地咬着唇,不肯再发出一点声音。
书房里只剩下洛云初压抑的啜泣声和边伯贤沉重的喘息声。空气凝固得如同冰窖。
不知过了多久,边伯贤眼中那骇人的风暴似乎平息了一些,但依旧冰冷深沉。他看着她单薄颤抖的身影和手腕上的红痕,薄唇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线。
“好。”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疲惫和决断,“你说你不知道。本王……信你这一次。”
洛云初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边伯贤却不再看她,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背影依旧冷硬如铁。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管好你自己。也……离你洛家的人,远点。”说完,他掀帘而出,沉重的脚步声再次消失在回廊深处。
洛云初瘫软在地,再也支撑不住,捂着手腕,失声痛哭。委屈、恐惧、后怕、还有一丝他最后那句“信你”带来的微弱暖意,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