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素月赶紧倒了杯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下。星回则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吓死奴婢了！王妃，您、您刚才怎么敢那样跟王爷说话呀？”她指的是那句“不该怕您”。

洛云初喝了水，缓过点劲儿，苦笑一下：“我也不知道……脑子一热就……”她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下巴，“嘶，好疼。”

“王爷他……”素月欲言又止，眼中依旧带着深深的敬畏，“王爷很少来后院，今日……怕是听说了王妃您这几日异常安静，才特意过来看看的。”她语气里带着后怕，“幸好王爷没……没真的动怒。”

“百年老参呢！”星回的重点立刻转移了，脸上露出喜色，“王爷赏了百年老参给王妃补身子！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陈管家！陈管家！王爷吩咐了，快把那老参拿来给王妃炖上！”

门外的陈叔连声应着，脚步匆匆地去办了。

洛云初看着她们一个心有余悸，一个又喜形于色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这摄政王妃的日子，真是如履薄冰。边伯贤……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得像海，刚才那番举动，到底是信了她“摔坏脑子”的托词，还是起了疑心？那句“那你是谁”和“管好你自己”，像两根刺扎在她心上。

“素月，”她哑着嗓子开口，“以后……院子里的事，你多上点心。星回，你……”她看着星回那藏不住心思的脸，“少说话，多做事。”

星回脸上的喜色僵了一下，有些讪讪地低下头：“是，王妃。”

素月则沉稳地应道：“奴婢明白，王妃放心。”

洛云初疲惫地闭上眼。不管怎样，第一关，算是……勉强过了吧？虽然代价是差点被捏碎下巴。活下去，然后……慢慢弄清楚这个摄政王府，还有那个阴晴不定的摄政王，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甜”……她心里哀叹，跟那样一个冰块似的男人，这“甜”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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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洛云初的下巴总算消了肿，只剩下一点淡淡的青印子。她谨记边伯贤的“命令”，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养“脑子”。

这天下午，她正歪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素月教星回打一种复杂的络子打发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

“王妃，”素月一边手指翻飞，一边轻声问，“今日的药膳，是用老参炖的鸡汤，您看是现在用，还是再等等？”

洛云初对那股人参味有点腻了，摆摆手：“晚点吧，没什么胃口。”

话音刚落，院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个穿着藏青色劲装、身姿挺拔的年轻侍卫走了进来，正是那天跟在边伯贤身后的护卫之一。他目不斜视，走到廊下，对着洛云初的方向抱拳行礼，声音洪亮：“王妃，王爷命属下送来公文一封。”他手中托着一个封着火漆的厚实信封。

洛云初和两个侍女都愣住了。公文？给她？

素月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迎过去，恭敬地接过那封信：“有劳侍卫大人。”

侍卫递过信，又行了一礼，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洛云初看着素月手里的信封，一头雾水。“给我的？王爷……给我公文做什么？”她一个后宅妇人，看什么公文？

素月也是一脸茫然，小心地将信封递给她：“王妃，您看……”

洛云初迟疑地接过来。信封很厚实，火漆完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里面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什么朝廷公文，而是厚厚一沓……账本？还有一张对折的素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