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山下》番外：冬日暖阳

安山镇的雪比往年落得更早，林深呵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冰晶，他裹紧围巾，将保温桶抱在怀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往医院走去。三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邪教事件早已尘埃落定，可沈川被铁笼划伤的伤口迟迟未愈，反而在寒冬里发起了低烧。

推开病房门时，沈川正歪在枕头上翻一本刑侦笔记，苍白的脸色在白炽灯下更显虚弱。听见响动，他立刻抬起头，苍白的嘴唇弯出熟悉的弧度：“怎么又带汤来？医生说我快好了。”

“医生的话能全信？”林深将保温桶搁在床头柜上，拧开盖子时热气瞬间氤氲了镜片，“你昏迷那几天，我天天求着医生把我绑在输液架上给你输血，现在倒好，想让你多喝两口汤都难。”

沈川笑着去够他的手，指尖却被林深拍开：“手这么凉还乱摸，老实躺着。”嗔怪归嗔怪，林深还是握住那只手，用掌心的温度慢慢焐热。窗外的雪扑簌簌落在玻璃上，将病房裹成暖融融的茧。

“老警员前两天寄信来了。”沈川突然开口，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安山镇新建了小学，用的是查封邪教的资金。”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闷，“要是陈老头还活着，说不定能看到孩子们在操场上跑闹。”

林深沉默着舀起一勺鸡汤，吹凉后递到沈川唇边：“所以更要好好活着。”这句话他在沈川昏迷时说过无数遍，此刻却带着更重的分量。沈川小口喝着汤，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轻轻滚动，忽然轻笑出声：“等我好了，我们去雪山吧。”

“又发什么疯？”

“不是说瑞雪兆丰年吗？”沈川歪头看向窗外的雪景，眼睛亮得惊人，“我们去看真正的雪山，在雪地里打枪、滑雪，还要在最高的山峰上刻下名字。”

林深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在废弃教堂的地下室，濒死之际沈川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腕，用最后一丝力气说“活下去”。此刻窗外的雪光映在爱人脸上，他忽然觉得，所有的黑暗与恐惧都值得——只要能换来这样的未来。

“好。”林深俯身吻去沈川嘴角的汤汁，“等你病好了，我们去看全世界的雪山。”

病房外的走廊传来护士推车的轱辘声，混着远处孩童的笑闹。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云层，在积雪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将相拥的两人镀上温柔的轮廓。这寂静山下的一隅，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