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我没有以前那么烦周清绥了,但我偶尔也会趁父母不在的时候逗她哭。她其实很好哄,只需要我摸一下她的头或者牵她出去玩,她就不哭了,甚至还会擦干眼泪继续甜甜地叫我哥哥。
我上高中的时候,周清绥十三岁。她开始发育了。那一天父亲在地里干活受了伤,旧疾复发,被送到镇里的医院。母亲去照顾,然后将我赶了回去,叫我照顾好妹妹。
我很累,半夜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哭声。周清绥拍着我的门呜呜地哭:“……哥哥……我流血了……我、我是不是也要去白房子了……”
白房子是周清绥口中的医院。
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刚一拉开门,周清绥就扑进我怀里,我连忙扶住她,却被撞的一个踉跄。
我扶了扶额头,低头看着神色紧张的周清绥:“哪儿出血了?我看看。”
“……我、我的腿出血了……呜呜。”
我顺着她的话一看,瞬间明了。接着我深呼吸几下,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了几句就开始和她解释,但我忘了她的心智只有三岁。
没办法,我认命的让她把脏的衣服脱下,然后让她去洗漱。
周清绥却固执地拽着我的手不撒开,我只能跟她说:“你乖一点,我明天带你玩。”
她听罢就开心的洗澡去了。
外面的月色很亮,静静的洒在这冷清的院子里,我烧了水把衣服扔进去泡着。
我使劲搓,终于搓干净了。周清绥的床单也脏了,但我太累了,不想动了,就随意丢在水里。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打算回房间睡觉,就看见周清绥在我的床上睡得酣甜,手里还抓着我脱下的外套。
“周清绥,你真是我祖宗。”
我不想动,直接扯了被子睡。半夜的时候却感到有个人撞进我的怀里,在我怀里拱来拱去。
我敲了一下那颗毛茸茸的头,把枕头隔在中间。
……
周清绥这个小祖宗慢慢长大。我成人礼那天,她已经十五了。
成人礼的时候,父母和周清绥都来了。
瞿(qú)轩白撞我:“你竟然真有个漂亮妹妹!我不服!”
我冷笑:“神经。”
我还未嘲讽完便被撞了一下,怀中落入一个柔软的身体:“周清绥,我是不是说过不许再这样抱我?”
周清绥像个孩子一样在我怀里蹭来蹭去,我怀疑她的口水下一秒就会氤湿我的衣服。不,准确来说她就是个孩子。
我提着她的后颈将她拉开,她就呆呆地笑:“哥哥!”
周清绥仰头看我,现在我比她高了很多。
“咔嚓——”
我循声看去,一个女生正对着我们这边拍照,那是我们班上的女生文礼。她举着相机笑:“不好意思啊,忍不住。”
我脸色有点不好,瞿轩白却跑过去找文礼看照片,看完他还拿着相机跑过来:“周宴,看这拍的多好啊,把咱妹妹拍的多漂亮啊!”
周清绥动了动也凑过去看照片:“哥哥,好看!”她哇了一声,满脸惊奇。
见此我面色转好,最后文礼将照片洗出来送给了我,我找了个相框将它装起来放在了床头。这是我和周清绥的第一个合照。
我的手机里自拍很少,合照也很少,但周清绥和父母的照片却很多。
记录周清绥单纯是因为她很呆。
比如她睡觉的时候总喜欢趴着,脸上的软肉将她的眼睛挤成了两条缝。真的很呆。
还比如她写字的时候,如果是比较难的字,她就会停笔呆呆望着那个字。
她有时候会因为无聊拉着我在家里走来走去,又或者蹲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我好几次放假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在树下捡叶子,然后插进了蚂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