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时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后清新的味道。封典推开门,小官支起窗给屋里通通风,顺便将窗边的些许雨水擦干,张海客出去看看院子里种菜的那片地。
封典把摇椅拖到门边躺下,看着两人忙忙碌碌,突然有些感慨,时间过去得可真快,当初两个那么小点的玩意儿就长得那么大只了。
这些年来的生活于她而言,其实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封典基本上都待在自己这小院子里,做点好吃的,研制点药方子,喝药水,给院子里的菜地松松土浇浇水,偶尔会出门溜达溜达。
但她一般去的也不远,通常就是去二长老、四长老和大夫张瑞禾三位邻居的院子里逛逛,有时还会顺手带点什么东西回来。
至于……有时候带回来的东西有点奇怪?
小系统冒头回复:带回来什么东西?这你先别管,总之就是带回来了。
至于其他人嘛?
小官和张海客,在一众张家长老担忧的眼神中,他们在封典手下茁壮成长并且没有长成奇奇怪怪的张家人。
张家长老们看着这两个在一众张家小孩中显得格外出类拔萃的苗子,倍感欣慰。
……虽然封典本人并没有觉得张家人正常到哪里去。
再说一说其他的张家人——
张家族长张瑞桐死了。
他前几年和几个长老带着一批张家人下了个挺凶险的大墓。好死不死,探墓中途他失魂症发作了。
失魂症,顾名思义,整个人会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不但失去记忆,精神也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中。
这种情况下,他路都不一定会走,只会呆呆站着,更何况他当时处于那种机关重重的危险环境中,别提有多容易嘎了。
是的,张瑞桐差点嘎在那个大墓里。
差点,没有完全嘎。
一些人留下蹭了墓主人的地永眠下去了,只能把部分够得着的尸体上练了发丘指的手砍了带回去。七长老等人匆匆从墓里出来的时候,张瑞桐虽然身受重伤,好歹还有点气。
……但不多。
回到张家没几天,他就彻底嘎了。
好在张家有地方专门备着棺材,张瑞桐被整理好仪容仪表后睡进了狭小的单间。
此后几年,不是没人争取上位成为新任族长,但服不了众,因此族长之位一直空悬着。
张隆兴在外为家族赚钱,那次汇总会议之后没有回来过,但是托人送的糕点什么的倒是一次不落,偶尔还会附带封信过来,但封典从来没有回过,通通塞到了张海客手里。
张海客低头懵懵看了眼手里的信封,抬头看着姑姑,嘴巴刚一张开,就被封典捂住了,“别问,问就是你相熟的长辈给你来信了。”
不过,五年一次的地方汇总会议,封典和小官也就参加了那么一次。后来时局动荡,各地都有些乱了,接下来近十年就没再召开过了这个会议了。
张海琪在四五年前托一个从南洋档案馆回东北张家的张家人给封典带过封信。
封典拆开信封,随着信一块倒在手心的是一张薄薄的黑白照片。
从照片的背景看,应当是专门去照相馆或者在自家房子找了个房间布置拍的。
照片上总共三个人,张海琪穿着宽袍大袖的袄裙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两个穿着长袍的年轻男孩,眼神透着股未经社会打磨的稚气。
左边那个长相俊俏,站得板板正正的,看样子就是个安静听话的,就是不知为何,封典瞅着这孩子有点眼熟。右边那个面容泛艳,漫不经心歪着身子,把手搭在椅背上,呲着个大牙笑看镜头。
封典展开信:
“给你看看我其中两个干儿子。”
“左边这个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张海侠,俊不?”
“右边的叫张海楼,长得不错,就是性子实在闹腾,话也多。”
“等你哪天来我这片地了,我就让这俩孩子招待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