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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倒下前,或是说在封典的手碰到张瑞桐之前,整个阁楼只余下一道呼吸声——她自己的呼吸声。
封典第一反应:完了,真要被这老头子陷害成功了。
她的第二反应:距离张家分崩离析还有近二十年的时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倒霉的继任成为新一任也是最后一任族长。
封典立在原地没动,思维发散地想东想西,没有试图抢救张瑞桐,更不担心自己因为张瑞桐的死而被张家人围攻。
毕竟她对自己的武力值还是多少有点信心的,不说把整个张家给铲平了,但在众人的围攻下脱身还是可以的。
只是张瑞桐真的死了吗?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说这又是一次试探?试探什么,试探她有没有可以在危急关头救命的药?
这药她还真有,只是凭什么要给这个人吃?
死个族长罢了,又不是死的自家人。
张家管理层要真想因此追究她的责任,也得看打不打得过。
为了防止他们污蔑自己杀害族长或者说自己见死不救之类的,也防止张瑞桐是假死或装死来算计自己,她决定……
封典目光冰冷,一寸寸扫过察觉不出呼吸声的张瑞桐,拿出莫善,不紧不慢地在外面套上几层完全贴合扇子形状的袋子,再直接朝着他的腹部捅去。
轻而易举地就捅了进去,没有穿过血肉的阻拦感,没有相应的闷响声响起,也没有鲜血流出,仿佛面前的身躯并不是人类血肉构成的,是一片轻飘飘的纸做的,是假的。
果然是假象!
在封典察觉到这一认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仿若镜子般突然破碎,四处飘散,她敏锐察觉到混夹在碎裂声中几不可闻的铃声。
她再次抬眼,一切假象都已经散去,手中的莫善挂着一小片衣服碎片,身前木椅倒在土地。
张瑞桐略显狼狈地站在她左手边不远处,其左手边的衣服明显缺了一块布料,急促地大口呼吸着,额头上满是汗水,嘴角渗出一丝血。
他指着封典厉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无缘无故……”
封典理都没理他,放缓呼吸,仔细寻找铃声的来源,只是随着幻境的消失,铃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张海杏,青铜铃铛,张家……
封典扭头一扇子抵在张瑞桐脖子上,声音冷冷的,带着流露在表面上的不高兴和没耐心,道:“哪个房间挂了青铜铃铛。”
“……那间,”张瑞桐伸手指向其中一间紧闭着房门的房间,单是看着跟周围几间房间没什么两样,只是门外还落了锁,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房间不简单。
见眼前之人就要往那个房间走去,他沉声阻止道:“那是族长才可以进入的房间。”
封典没管,径直走向这个房间,身后传来张瑞桐疑惑的嘀咕声:“就算你不想和圣婴定亲也不必这般动粗吧。”
这阁楼里就两个人,安静的环境下让声音显得格外突出,这说是嘀咕声,其实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的,就差贴在她耳边说了。
很好,这句话成功让封典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目光幽幽地盯着张瑞桐,“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我在身份上可是圣婴的亲姑姑。”
当初封典被确认是麒麟女后,因为是和张拂林一道回来的,两人关系又明显不错,且家族中这些年的确有从外面认领回来的张家人,张家管理层经过商讨,就决定把她记为张拂林早年遗落在外的亲姐姐。
“圣婴是张家的圣婴,你是圣婴的抚养者,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张瑞桐此话否认了封典最后一句话,还不死心地想要说服她。
他心道:就算圣婴不是真的圣婴,但你张拂风只是身份上记为了张拂林的亲姐,又不是真的。况且两个血脉浓度这般高的人结合,定有可能孕育出更高血脉的孩子。
这么一想,张瑞桐更想撮合这两个人了。
说什么年龄差距大,不合适?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张家情况特殊,差个一两百岁的夫妻又不是没有。
而且张拂风和圣婴差不到三十岁,还同住一屋檐下,待圣婴长成,这两人的情分和关系不都正合适吗?
封典一眼看过去就瞧见张瑞桐对她露出了那种亲和的笑,跟对方知道她当初具有浓度极高的麒麟血脉时的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