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弦外之音（4000字）
康复期的日子像浸在蜜糖里。
魏无羡趴在藏书阁的窗台上，看蓝忘机在校场指导小辈们练剑。那人一改往日的严厉，今日竟亲自示范起魏无羡自创的剑法。阳光下，避尘剑划出的弧线带着罕见的潇洒恣意。
"啧啧，含光君转性了？"路过的江澄阴阳怪气地嘲讽。
魏无羡抛着苹果得意道："我教的！"
他胸口莲纹突然微热，传来蓝忘机的意识共鸣："酉时后山见。"抬头正对上那人远远望来的目光，琉璃眸中含着只有他懂的温柔。
后山冷泉边的巨石重新刻满了"魏婴"，这次还添了"心悦你"。魏无羡到的时候，蓝忘机已经备好酒菜，甚至破例允许他在禁酒令的起源地畅饮。
"不对劲。"魏无羡眯起眼睛，"蓝二哥哥有什么阴谋？"
蓝忘机耳尖微红，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里面是把精致的银锁，锁身刻着莲花与卷云纹，钥匙孔却是忘机琴的造型。
"这是..."
"心锁。"蓝忘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姑苏蓝氏的道侣信物。"
魏无羡拿起银锁细看，发现内壁刻着极小的一行字："婴魂湛魄，永世同归"。当他下意识摸向心口莲纹，蓝忘机已经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银锁——只是纹样相反，莲花换成了卷云纹。
"什么时候..."魏无羡话到一半突然顿住。银锁内壁的刻字方式他太熟悉了，分明是蓝忘机在某个轮回里独创的"隐刻法"。
"第七百次轮回。"蓝忘机证实了他的猜测，"那时你说..."
记忆突然共鸣，魏无羡看到画面：大雪纷飞的静室里，年长的自己正把玩着银锁笑道："要是能光明正大戴出去多好。"而当时的蓝忘机认真承诺："下次轮回就实现。"
"你记得这么多？"魏无羡惊讶于记忆的完整度。蓝忘机摇头，指尖轻点银锁："只记得与你有关的。"
月光下，两把银锁相互靠近时发出清越的鸣响。魏无羡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陈情。笛身上的裂痕已经愈合，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光。
"剑灵说..."他吹了个短音，陈情立刻浮现少女虚影，"我们的法器都保留了轮回记忆。"
蓝忘机的避尘也应召显形。少年模样的剑灵恭敬行礼："记忆守护者系统运行正常。"
两个剑灵相视一笑，突然融合成光球。当光芒散去，空中悬浮着把奇特的乐器——上半截是白玉笛，下半截是忘机琴的迷你版，通体流转着金银双色光芒。
"这是..."
"《忘羡》的实体化。"合体剑灵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用心锁就能召唤。"
魏无羡好奇地拨动琴弦，笛管部分自动奏出和声。蓝忘机轻抚笛身，弹出的却是完整的《忘羡》。乐声响起时，后山所有生灵都静止了——飞鸟悬停半空，游鱼定在水中，连风都驻足聆听。
曲终刹那，银锁突然发热。魏无羡福至心灵，与蓝忘机同时将灵力注入。合体乐器化作流光分别没入两把银锁，在内部形成微缩投影。
"随时可以合奏了。"魏无羡笑着去抢蓝忘机的酒壶，却被对方捉住手腕。十指相扣时，银锁发出悦耳的共鸣声。
回程路上，魏无羡突然驻足："蓝湛，你看！"
冷泉水面映出奇景——他们头顶的星空竟浮现出金银双色极光。蓝忘机也露出讶色，这是轮回系统彻底关闭的征兆。从此以后，时间将只向前流动。
"真的结束了。"魏无羡轻声说。
蓝忘机却摇头，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鄞都城："新的故事刚开始。"
确实，当他们回到静室，桌上摆着月无咎的密信。这位重获自由的新任城主写道，在整理往生殿废墟时发现了惊人秘密——轮回盘最初被创造，竟是为了对抗某个更古老的系统。
"还有幕后黑手？"魏无羡把信纸翻来覆去，"这老月头说话说一半..."
蓝忘机突然捂住他眼睛："今日不想这些。"
夜半时分，魏无羡被心口莲纹的异动惊醒。蓝忘机不在榻上，案头摊开的古籍旁放着块陌生玉简。当他触碰玉简，眼前浮现出蓝忘机留下的影像：
"魏婴，当你看到这个，我应该在禁室。"影像中的蓝忘机面色凝重，"银锁预警鄞都城有异动，我必须去确认。"顿了顿，又补充："若三日内未归..."
影像突然中断。魏无羡冲出门时，注意到东方天际泛着不正常的银光——正是鄞都城方向。他摸出银锁正要召唤合体乐器，胸口莲纹却传来尖锐刺痛。
预知画面中，蓝忘机被困在巨大的水晶轮盘里，七个碎片位置的凹槽已有六个被填满。最中央的第七槽空着，形状赫然与魏无羡的莲纹完全吻合！
"蓝湛——！"魏无羡的嘶吼惊起满山飞鸟。他顾不上换衣，赤着脚就往外冲。却在山门处被江澄和金凌拦住，少年宗主手中岁华剑直指他心口："站住！含光君特意交代..."
"让开！"魏无羡眼中泛起金光，随便自动出鞘，"他要做傻事！"
金凌的剑尖颤抖着："大舅舅，这是陷阱！那个月无咎根本不是..."
话未说完，鄞都城方向突然爆发出通天光柱。魏无羡胸口的莲纹被无形力量拉扯，几乎要脱离身体。剧痛中他看清真相——月无咎就是最初打碎轮回盘的叛徒，而蓝忘机正打算用自己填补最后一个凹槽！
"不——！"魏无羡的金纹与银锁同时爆发强光。合体乐器破空而来，在他手中变成奇异形态：笛管延伸成弓，琴弦化作弦，竟是把光构成的弓箭！
弯弓搭弦的刹那，九百七十三次轮回的记忆如洪流奔涌。魏无羡瞄准光柱中央，松开弓弦："蓝忘机！这次换我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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