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往生殿决（4000字）
月蚀前夜，修真界暗流涌动。各家门派陆续抵达往生殿所在的幽冥谷，魏无羡混在散修队伍中，发现许多人眼里都泛着不自然的银光。
"记忆寄生体。"蓝忘机传音道。他们注意到谷口石碑上新增了血色符文——正是青铜匣中记载的"悔恨之引"，能放大人们心中的负面情绪。
往生殿建筑在巨大骸骨之上，檐角悬挂的水晶风铃实则是记忆提取器。魏无羡伪装成被控制的修士，机械地跟随人群移动。袖中的簪刀越来越烫，仿佛有生命般跳动。
主殿内，苏墨白高坐在水晶王座上。当他的目光扫过人群，魏无羡感到有冰冷的手指在拨弄自己的记忆。蓝忘机悄悄握住他的手腕，清心诀灵力如涓涓细流注入经脉。
"欢迎参加往生大祭。"苏墨白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韵律，"今日将展示真正的永生——记忆不朽。"
他抬手唤出十三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漂浮着银色光团。魏无羡认出那是被提纯的记忆精华，其中最大的一团里沉浮着江厌离的虚影。
"这些志愿者贡献了最珍贵的人生记忆。"苏墨白走向中央祭坛，"现在，让我们见证..."
咒语响起的瞬间，魏无羡和蓝忘机同时行动。簪刀化作血虹斩向记忆连接线，而玉佩则直射祭坛核心。殿内顿时大乱，寄生体们如提线木偶般扑来。
"就知道你们会来。"苏墨白不慌不忙地侧身，竟任由簪刀穿透胸口，"可惜这具身体只是容器。"
更惊人的是，被斩断的记忆连接线迅速再生。苏墨白轻笑："知道为什么每次轮回都会提前吗？因为你们越挣扎，悔恨滋长得越快。"
殿顶突然开裂，露出开始月蚀的血月。苏墨白身体逐渐透明，显露出内部的青铜轮盘本体。轮盘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都代表一次轮回的牺牲者。
"看清楚了？"苏墨白的声音变成机械合成音，"我即是轮回本身。"
蓝忘机突然拨动忘机琴，弹奏的竟是《忘羡》变调版。音波所过之处，寄生体们纷纷倒地。魏无羡趁机抛出玉佩，同时吹响陈情——这次音律中融入了所有轮回中的欢乐记忆。
苏墨白首次露出痛苦神色："不可能！你们怎么还保留着..."
"因为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被悔恨吞噬。"魏无羡大笑上前，任由轮盘锯齿割破手臂，"比如..."
他猛地将流血的手按在轮盘中央："对你的感激。"
整个往生殿剧烈震动。苏墨白身形扭曲，机械音里混入人性化的困惑："感激？"
"多谢你承载了五百年的悔恨。"蓝忘机也上前，将忘机琴按在轮盘另一侧，"现在该我们接手了。"
月蚀达到顶峰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轮盘上的名字逐个亮起，每个光点都飞出一段记忆碎片。魏无羡看到最初的自己在天劫中挣扎；看到蓝忘机跪在废墟里收集他破碎的魂魄；看到无数次轮回里，他们或成功或失败，却从未放弃寻找生机...
最震撼的是某个片段：苏墨白刚产生意识时，曾天真地问："主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痛苦？"而当时的他回答："因为值得守护的东西，值得轮回百世。"
记忆洪流中，苏墨白的机械外壳层层剥落，最终露出核心——团微弱的金色光焰。那是最初被剥离的，属于人类的温暖记忆。
"原来...我本是你的一部分。"光焰轻声说，"你们早就不恨了？"
魏无羡伸手触碰光焰："我们学会了与悔恨共处。"
就在融合完成的刹那，殿外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金凌带着援军攻入，江澄的紫电如怒龙咆哮。魏无羡惊讶地发现，这些本该失去记忆的人，眼中都闪着清醒的光芒。
"多亏了江姑娘留下的后手。"温宁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捧着江厌离的水晶像，"她用最后的力量解除了部分记忆封印。"
混战中，蓝忘机突然闷哼一声。魏无羡回头看见苏墨白的轮盘碎片刺入他后背，伤口处迅速结晶化。
"蓝湛！"他抱住下滑的身体，发现蓝忘机的记忆正通过伤口外泄。更糟的是，月蚀即将结束，往生殿开始崩塌。
金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魏前辈！必须立刻撤离！"
魏无羡却笑了，他取出那支融合后的完整玉笛，轻轻抵住蓝忘机额间："记得我们第一次合奏吗？"
笛声悠扬响起，奇迹发生了。外泄的记忆倒流回蓝忘机体内，结晶化停止蔓延。已经消散的苏墨白光焰突然重现，化作金色屏障护住他们。
最后的意识里，魏无羡听到光焰的告别："带着我的祝福，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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