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慵懒地铺洒在李静言的院落里。
她正窝在躺椅上小憩,呼吸轻浅。
一张圈椅被悄无声息地安置在她身侧。
胤禛也学着李静言的样子,舒展筋骨靠了进去,闭上眼。
阳光穿透薄薄的眼皮,带来融融暖意,耳边只有微风撩动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一两声清脆的鸟啼。
院中一片静谧的安然。
好半晌,他才带着几分慵懒的鼻音,仿佛闲话家常般轻唤:
胤禛静言……
李静言闻声,迷迷糊糊睁开眼,侧过头望向他,眸中还氤氲着未散的睡意,带着点初醒的懵懂。
李静言爷?你来了?
胤禛睁开眼,对上她迷蒙的视线,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胤禛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睡得正香,没扰你,这儿的阳光,催人入眠?
李静言让爷见笑了……是太舒坦了,不知不觉就……
她脸上浮起淡淡的绯红,有些赧然地稍稍坐直了身子。
两人便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话语轻飘飘的,如同空中飞舞的柳絮。
聊的是院中新绽的花苞,是刚听来的坊间趣闻,是几道合胃口的小菜点心……
没有朝堂的沉沉雾霭,也撇开了府邸的条条框框,唯有阳光在衣襟上流淌,微风在发梢间缠绕。
胤禛惯常紧绷的下颌线条,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
李静言眼中的笑意,也愈发清澈明亮,像是盛满了揉碎的阳光。
情意,便在这无言的陪伴里,在这脉脉流淌的暖阳间,悄然沉淀、无声发酵——无需宣之于口,已然沁入心底。
胤禛去都没去耿格格、武格格处。
不过依循旧例送上了些赏赐,所赐之物皆按府中定例而行,一丝不苟,亦无任何出奇之处,平淡得如同一潭静水,毫无波澜可言。
府中上下都明白,这与“喜欢”二字,隔着千山万水。
唯独对李静言,胤禛是真正放在了心尖上。
喜欢了,便只想多陪着她。
于是,李静言的院落成了他踏足后院最勤的地方。
下朝归来,批阅奏折疲惫时,或是心头郁结想寻一方清净,脚步便不自觉地朝她院中迈去。
一脚踏入院门,那气息便截然不同。
胤禛在此处,神色是全然放松的,眉眼间蕴着少有的柔和。
连带着整个小院的气氛,都仿佛浸润在暖融融、甜丝丝的蜜水里。
至于赏赐?更是随心所欲,何曾拘泥于规矩份例。
“静言,这料子颜色鲜亮,衬你肤色,做身新衣正好。”
“今日瞧见这支玉簪,通透,合该是你的。”
“这套珍珠头面雅致,留着闲时把玩。”
宫里头新赏的、外头特意寻摸来的稀罕物,流水似的往李静言屋里送。
绫罗绸缎、珠翠首饰、精巧玩物……花样翻新,分量十足,明眼人一望便知,远非其他格格份例可比。
胤禛爱极了她收到物件时那双骤然亮起的眸子,和那抹带着羞涩又满载欢喜的笑意,这份纯粹的悦然,总能让他心底也跟着暖意融融,熨帖至极。
府里人,谁不知道?
爷在李格格院中停留最久,气氛最是和暖。
李格格身上的穿戴,屋内的陈设,样样都是顶顶好又时兴新鲜的,明摆着是爷独独给的偏爱。
爷落在李格格身上的目光,那份专注与温柔,更是其他院里绝无仅有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