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滑了进来!
动作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他手里端着的微冲枪口,在黑暗中闪烁着死亡的红点!
目标直指顾南浔藏身的车尾!
顾南浔背对着小门,对身后的致命威胁毫无察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入口方向的火力吸引!
千钧一发!
一道更快的黑影!如同贴地飞行的蝙蝠!从车库深处、靠近控制箱的阴影里猛地扑出!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扑那个潜入者!
是宋惊鹊!
她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那个位置!在潜入者开门的瞬间,如同等待已久的毒蛇,发动了致命一击!
潜入者显然没料到黑暗中还藏着第二个猎手!他惊骇地想要调转枪口!
晚了!
宋惊鹊的动作快如闪电!她没有选择夺枪!而是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鞭,一个极其刁钻的矮身滑步,瞬间切入潜入者持枪手臂的内侧!
同时,她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五指并拢如刀,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劈在了潜入者持枪手腕的桡骨末端!
“咔嚓!”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清脆的骨裂声在黑暗中清晰响起!
“呃啊——!”
潜入者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嚎!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瞬间扭曲!微冲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水泥地上!
宋惊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劈腕、夺位、欺身!一气呵成!
她的左肘如同攻城锤,借着前冲的惯性,带着全身的力量,狠狠撞向潜入者的心窝!
“砰!”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潜入者像只被抽掉骨头的虾米,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撞得离地飞起,重重砸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
随即软绵绵地滑倒在地,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潜入者开门到被制服,不超过三秒!
入口处的枪声似乎被同伴的惨叫惊得停顿了一瞬!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
“嗡——嘎吱嘎吱——!”
一阵刺耳的电机运转声猛地响起!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尖利噪音!
车库那扇巨大的、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金属卷帘门!在备用电源的驱动下,开始缓缓地、沉重地向下关闭!
“关门了!快冲!”
门外传来敌人气急败坏的吼叫和更加疯狂的扫射声!
子弹如同暴雨般泼洒在正在下降的卷帘门上,发出密集如炒豆般的爆响!火花四溅!
厚重的金属门板在弹雨中剧烈颤抖,发出痛苦的呻吟,下降的速度明显受到了阻碍!
宋惊鹊的身影在门边控制箱的阴影里一闪而过!她显然在手动干预关门程序!
顾南浔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那扇正与子弹和机械角力、缓慢却坚定下落的金属门!快了!就快关上了!
突然!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锐物穿透声!
一枚流弹!不知从哪个刁钻的角度射入!
穿透了卷帘门边缘一处被之前子弹打薄的金属板!
带着灼热的气流和刺耳的尖啸!如同毒蛇的獠牙!
直射向正背对着门口、全神贯注盯着卷帘门关闭进度的顾南浔的后心!
死亡的寒意顺着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
顾南浔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觉到背后一股凌厉的杀机瞬间锁定了他!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
一道黑影带着劲风,再次从侧面猛扑而至!
宋惊鹊!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雌豹,在子弹破门的瞬间就做出了预判!
她放弃了控制箱,身体爆发出极限速度!在子弹即将洞穿顾南浔后背的零点零一秒!
她整个人合身撞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将顾南浔再次狠狠撞开!
“噗!”
子弹没有打中顾南浔,却狠狠钻入了宋惊鹊的左肩外侧!
冲锋衣的防水面料被轻易撕裂!发出一声沉闷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入肉声!
“唔!”
宋惊鹊的身体猛地一震!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向前踉跄了一大步!
左肩瞬间被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味,在潮湿冰冷的空气中猛地弥漫开来!
“宋惊鹊——!!!”
顾南浔被撞得滚倒在地,手肘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得生疼,但他根本顾不上!
他眼睁睁看着宋惊鹊中枪踉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合着巨大恐惧和暴怒的火焰瞬间烧穿了他的理智!
他嘶吼着,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想扑过去!
“别过来!”
宋惊鹊的声音带着剧痛下的嘶哑和不容置疑的厉色!
她猛地稳住身形,右手闪电般拔出后腰枪套里的配枪!
看也不看,抬手对着车库入口方向正在疯狂倾泻火力的阴影处就是连续几个急促的点射!
“砰!砰!砰!”
枪声清脆利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门外传来一声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火力瞬间减弱!
与此同时!
“哐当——!!!”
沉重的金属卷帘门终于彻底落下!严丝合缝地砸在水泥门槛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将外面疯狂的暴雨、枪声和敌人彻底隔绝!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卷帘门被子弹撞击发出的最后几声不甘的“叮当”闷响,以及车库内回荡的、两人粗重急促的喘息声。
黑暗重新统治了空间。浓烈的血腥味、硝烟味、焦糊味和湿冷的雨水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顾南浔的心脏还在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摸索着,手脚发软地朝着宋惊鹊的方向爬过去。
眼睛在黑暗中努力适应,只能勉强看到一个靠墙坐下的模糊轮廓。
“宋惊鹊!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和嘶哑。
他摸索着抓住她的手臂,入手一片湿滑粘腻!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涌出!
是血!大量的血!
“别碰!”
宋惊鹊的声音很低,带着极力压抑的痛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她想推开他的手,但动作明显无力。
顾南浔哪里还管她的命令!他哆嗦着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摸,触手一片温热濡湿的布料。他摸到了她肩头那个可怕的伤口附近!
粘稠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里涌出来,浸透了冲锋衣,甚至能感觉到肌肉组织不自然的凹陷和撕裂感!
“操!操操操!”
顾南浔急得眼睛都红了,语无伦次地咒骂着,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
“手机!对!手机!叫救护车!马卡龙!提拉米苏!都死哪去了?!”
他慌乱地拍打着口袋,却因为手抖得厉害,手机怎么也掏不出来。
“闭嘴……”
宋惊鹊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喘息着
“死不了……贯穿伤……没伤到动脉……”
她似乎想自己处理,但失血和疼痛让她动作迟缓。
就在这时,车库顶部的应急灯闪烁了几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终于顽强地亮了起来!虽然光线昏暗,但足以看清周围。
昏黄的光线下,宋惊鹊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因为失血和疼痛而失去了血色,紧紧抿成一条线。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几缕湿透的黑发粘在颊边。
她左肩处的冲锋衣被撕裂了一个狰狞的口子,深色的布料被鲜血浸透,变成了更深的、近乎黑色的黏腻一片,还在不断地向外洇开。
鲜血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淌,滴落在身下冰冷的水泥地上,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暗红。
顾南浔看着那片不断扩大的血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猛地扯下自己身上那件昂贵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羊绒混丝西装外套!
“刺啦——!”
他双手抓住衣襟,用尽蛮力狠狠一撕!坚韧的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他硬生生从后背撕开成两半!
他看也不看,将其中一半揉成一团,手忙脚乱地、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死死地按在宋惊鹊左肩那个还在冒血的伤口上!
“按住!”
他声音嘶哑地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抓起宋惊鹊那只没受伤的右手,压在那团浸血的布料上。他的手指冰凉,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然后,他展开另一半西装,动作笨拙却又极其迅速地将它裹在宋惊鹊湿透的、微微颤抖的身体上!
带着他体温的、还残留着昂贵香水尾调的柔软布料,瞬间包裹住她冰冷湿透的冲锋衣,试图隔绝那无孔不入的寒意和湿气。
宋惊鹊的身体在他裹上西装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抬起眼,看向顾南浔。
昏黄的应急灯光下,顾南浔的头发凌乱,昂贵的衬衫领口被扯开,上面还蹭着地上的灰土和……她的血迹?
他脸上沾着不知道哪里蹭上的污渍,脸色因为惊吓和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嘴唇紧抿着,眼神里翻涌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恐慌、暴怒和某种……近乎崩溃的焦灼。
他正低着头,手忙脚乱地试图将西装在她身上裹紧,动作粗鲁又笨拙,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
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此刻像块破布一样被他胡乱地缠在她身上,皱巴巴的,沾满了血污和泥水。
“妈的!让你别动!”
顾南浔感觉到她的僵硬,以为她疼,动作更加急躁,声音也拔高了,带着点色厉内荏的吼,“流这么多血!还逞强!当自己是铁打的吗?!省点力气行不行?!”
他一边吼,一边用力将西装的下摆掖紧,试图裹住她还在微微发抖的身体。
宋惊鹊没说话,也没再挣扎。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因为慌乱而微微泛红的眼眶,看着他额角渗出的、和雨水汗水混在一起的细密汗珠,看着他笨拙却用尽全力想把她裹紧的动作。
车库外,暴雨依旧疯狂地冲刷着金属卷帘门,发出永不停歇的轰鸣。
车库内,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两人粗重不匀的呼吸声交织。
顾南浔终于勉强把那半件破西装裹在了宋惊鹊身上,虽然裹得歪歪扭扭,像个难看的粽子。
他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她旁边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感觉浑身脱力。
他抬手抹了把脸,手上全是汗水和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和泥泞的双手,再看看旁边宋惊鹊苍白着脸、裹着他那件破烂西装、肩头还在渗血的样子,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后怕席卷而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最终,他只是抬起那只还算干净的手背,极其粗鲁地、胡乱地在宋惊鹊脸颊上蹭了一下——那里沾了一点不知道是溅上去的血点还是泥水。
“脏了。”
他声音沙哑地说,语气硬邦邦的,像是在抱怨,眼神却不敢看她,只盯着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
宋惊鹊微微偏了下头,避开了他第二次试图蹭过来的手。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肩头,那被顾南浔用撕破的西装和粗暴手法暂时压住的伤口上。
鲜血还在缓慢地洇出,染红了昂贵的羊绒布料。
然后,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顾南浔脚边不远处,那枚击穿卷帘门、最终射入她肩膀后、又穿透而出、此刻正静静躺在冰冷水泥地上的变形弹头上。
弹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点黯淡的金属光泽。
弹体严重扭曲变形,但尾部一处极其细微的、在撞击中剥落了一小块表层的区域,却隐约透出一种……极其罕见的、在特定光线下会呈现出微弱蓝绿色荧光的特殊金属质地?
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