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蜜糖罐子里泡得太快。
好像只是一眨眼，扎着两个羊角辫、追着蝴蝶摔进花圃里哭鼻子的稚嫩模样就被丢在了昨天。
身形抽条了，眉眼长开了些，那份被全家人纵出来的骄气，也随着年岁沉淀，融进骨相里，变成一种自然流露的、亮眼的光彩。
这天，杨皓涵处理完联盟冗繁事务回来，特意转到孙女的花厅。杨炽妤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百无聊赖地卷着自己一绺乌黑的发梢玩。
夕阳的金辉给她精致娇憨的侧影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长长的睫毛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
杨皓涵“炽妤。”
杨皓涵唤了一声，声音带着笑意。
杨炽妤立刻直起身，脸上的无聊瞬间被明媚的笑容取代，像有阳光一下子洒在了上面。
（儿时）杨炽妤“爷爷！”
声音又软又甜。
杨皓涵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少女日益鲜明的轮廓，心头涌上一丝作为长辈的骄傲与欣慰，也带着点即将分别的怅惘。
他轻咳一声，决定直入主题。
杨皓涵“你长大了，该考虑未来要走的路了。圣盟六大圣殿，你想选哪一个？”
他的目光温和却隐含锐利，看着少女的反应。
杨皓涵“就像你文昭哥哥一样，进入骑士圣殿，继承家族荣耀？爷爷和哥哥，定将为你铺平前路。”
骑士圣殿…哥哥每日早起挥汗如雨的身影，沉重的铠甲，寒光闪烁的骑士重剑，还有那繁琐到令人头疼的礼仪规程……杨炽妤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她下意识地微微撇了撇嘴，一种发自内心的抗拒，让她眉头轻轻拧了起来。她猛地摇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活泼地甩动起来，像泼墨的乌云。
（儿时）杨炽妤“不要不要！”
声音清脆得像金玉相撞。
（儿时）杨炽妤“整天穿着硬邦邦的铁壳子，跟个闷葫芦似的。”
（儿时）杨炽妤“一点自由也没有。练得骨头都要散架了，闷死人了。”
少女毫不犹豫的拒绝让杨皓涵微微一怔。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如此理所当然，是她一贯被宠坏的作风。
但他并没有恼怒，反而被这份孩子气的直率逗乐了，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几乎可以说是宠溺的纵容笑容。
他好脾气地问。
杨皓涵“哦？那你告诉爷爷，你想做什么？”
那语气，仿佛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立刻去找梯子。
杨炽妤放下手里卷着的发梢，眼眸亮得惊人。
像沉眠许久的种子终于要破土而出，她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甚至因为突如其来的兴奋而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语调都扬了上去，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完全明白的跃跃欲试。
（儿时）杨炽妤“我想，当刺客。”
沉默只持续了几个呼吸。杨皓涵最终还是笑了，那笑容里有着“既然是你要的，无论多离奇爷爷都给你”的无奈纵容，还有一种“孩子心性天马行空，由着她试试也好”的尘埃落定。
他甚至抬手，带着一种长辈的亲昵和宠溺，隔空虚点了点杨炽妤的鼻尖。
杨皓涵“你这个鬼灵精。好，那就去试试，若是不喜欢那里随时告诉爷爷，爷爷把你接回来。”
（儿时）杨炽妤“爷爷最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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