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先皇后忌日,宫中表面上依旧如往常般平静,仿佛今日与平日并无二致。然而,长公主府却宛如被遗忘在角落的孤岛,透着无尽的凄凉。
这座府邸虽算不上简陋,却也难言奢华。窗外那棵梨树上,纯白无瑕的梨花本该是纯洁天真的象征,此情此景在此时此刻,却更像是一朵朵哀伤的宫纱之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逝者默哀。
都说死亡于人而言,不是那骤然而至、倾盆而下的暴雨,而是一场贯穿一生的潮湿。这种潮湿无声无息地渗透进生命中的每一个角落,从最初的露珠点点,到后来渐渐浸湿了岁月的长河,始终萦绕不去,直至生命的尽头。
雪影轻手轻脚地走近虞意音,贴心地为她披上一件深紫色的锦缎披风说公主,莫要站在风口处,当心染了风寒。
虞意音身着一袭白衣,宛如一座冰雕玉琢的雕像般静静地伫立于梨树下。她缓缓抬起纤细的手腕,接住一片随风飘落的花瓣,声音如同远处传来的低语你说,这些花瓣飘落之后,还会有人记得它们吗?她的目光望向远方,似是在问雪影,又像是在对这满院的春光发问。
雪影愣怔片刻,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只能紧紧握住手中的披风,默默陪伴在主子身边,一同感受这片刻的宁静与哀思。
纪鸣渊慵懒地半倚在染香楼包间那雕花木椅的背上,店小二正殷勤地汇报着今日各方打探来的情报。然而,那些琐碎的消息如同平淡无奇的流水账,在纪鸣渊眼中乏善可陈,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耐,“当真没有半点新奇之事?”他那略带倦意的声音在房间里悠悠回荡,似是带着几分失落。
就在这时,暗卫渊影宛如一阵轻风般悄无声息地踏入房门,抱拳行礼后,在纪鸣渊耳边低语了几句。刹那间,纪鸣渊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摆手示意店小二退下说道:“先皇后忌日?不就是将军府上官老头的女儿?哦?长公主?这倒是透着几分趣味。”渊影依旧恭敬地站着,像是一根挺立的标枪,抱拳汇报道:“主子,属下已将长公主的情况调查清楚,此时她正在公主府梨树旁的凉亭中看书。”
纪鸣渊仿佛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声响,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故意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渊影啊,你别总是这么一本正经嘛。”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不曾移开渊影半分。
渊影依旧镇定自若,神情严肃地回应道:“主子,此事乃属下分内之责,绝不敢有丝毫懈怠。”纪鸣渊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与凝重:“去调查长公主。”
渊影微微躬身,声音坚定而沉稳:“是,属下领命。定当全力以赴,为主子查明一切。”这一声回答干脆利落,犹如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也预示着即将展开的一系列行动。
月光洒落在庭院之中,两人之间的对话仿佛被这夜色悄然吞噬,只留下一片静谧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