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是热的。
时祠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颇为无趣的转着笔,手边摆放着刚发下的概率论练习册,耳边风扇转动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黑板角落被红色粉笔圈起来的竞赛获奖名者的字如同两颗被捆绑的无法挣脱的行星。
时祠潮,黎翊祈。
教室后门,身材纤瘦的男生摸了摸鼻子,校服拉链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弧度,手中转动的篮球与黑板上的红色痕迹构成奇异的对称,刺痛了时祠潮的眼。
他忽的想起上个周五的雨天,他在家中仓库里翻出一块怀表,款式很老旧,起码现在市面上很难买到一样的。怀表的内侧有鲜血似的痕迹:
"7.00p.m,别让雨水碰到黎家的血。"
父亲生前常常念叨的一句话使他摸不着头脑,正思考间,身后的黎翊祈轻轻的嘶了一声。时祠潮想起他无意间瞥到那人练习册上的错误,手中的笔无意间在草纸上画着抛物线。
"那题要用到贝叶斯定理。"时祠潮总觉得这话他好像已经说看很多遍,笔尖下意识写下了公式和页数,又被大力划掉。黎翊祈眼中的疑惑无法化解,"可我上周看你用的是拉普拉斯定理。"
前排的同学向后张望,时祠潮有些做贼心虚的撕下草稿纸胡乱丢进抽屉。
黎翊祈随手将篮球圈在椅下,玩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概率课是榕柳高中十年前新建立起的一门课程,所以学习的内容不会很难,自然也不会很简单。概率课老师好像格外喜欢时祠潮和黎翊祈,缘由无他,这二人在概率学上展现了极高的天赋,上周才代表学校拿下了竞赛奖项。
平心而论,不只是概率课老师喜欢他们俩,其他老师也很喜欢。
学习好,不张扬。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老师讲课是常把他俩挂在嘴边,表情骄傲极了,所以他俩的名声也就传开了。
时祠潮感觉黎翊祈似乎很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动静极大的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药盒,戳了戳他,言下之意很明显。
时祠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腕不知什么时候被压出一个青痕,他接过那盒小药膏,想了想还是撕下一块纸表达感谢。
这可吓坏了黎翊祈。虽说都是好学生,可时祠潮和黎翊祈也是不同的。
时祠潮的眼睛是偏杏仁的眼型,单眼皮,看起来活脱脱的乖乖学霸脸,黎翊祈却是逃课打架一样不落,可以说全靠天赋。
眼下这是怎么回事?好学生被他拉下马了?
黎翊祈偷偷摸摸的打开纸条,看见上面的道谢反而不安定下来,手忙脚乱的回了个没事。
他的字其实不是很好,但初中的时候好面子,为了在同龄人面前装一把 硬是学了半个暑假的书法。
年轻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铁律没办法。
时祠潮想起他站在课桌旁皱眉的模样,没由来的感觉他很乖。
只是一瞬而已。
两个人是前后桌,做起小动作来不怎么显眼。但奈何两人成绩太过突出,导致概率课老师特别喜欢叫他俩回答问题。
几家欢喜几家愁。
整整一节课,老师的目光就像是黏在了他俩身上,这样的注视下黎翊祈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点耻辱心,于是乎整节课都正襟危坐不敢乱动。
老师更加欣慰,更加卖力的叫他回答问题。
黎翊祈:……谢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