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是被阳光刺醒的。宿醉的钝痛从太阳穴蔓延到后颈，我眯着眼去摸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却摸到一片温热的皮肤。

"早安。"

低哑的男声惊得我彻底清醒。谢锐韬盘腿坐在我旁边，白衬衫皱得像抹布，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最可怕的是——我们共享着同一条羽绒被。

"你..."我猛地坐起来，头晕目眩地确认自己衣着完整，"我们..."

"什么都没发生。"他举起双手，腕骨上的音符纹身在晨光中格外清晰，"姐姐睡相好差，抢了我三次被子。"

床头闹钟显示上午十点十七分。我抓起手机，23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工作室。而谢锐韬正慢条斯理地系着那颗会发光的纽扣，晨光给他睫毛镀了层金边。

"我经纪人凌晨三点就放弃了。"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但姐姐昨晚说梦话的样子好可爱。"

血液瞬间冲上耳朵。我下意识往后仰，后脑勺却撞上床头板。谢锐韬突然单膝跪在床垫上，双手撑在我耳侧。这个姿势让他衬衫下摆蹭到我膝盖，某种陌生的触电感顺着脊椎窜上来。

"会负责的。"他表情认真得不像开玩笑，指腹轻轻擦过我眼下，"姐姐的黑眼圈，遮瑕膏都盖不住了呢。"

后来我无数次回想这个清晨。回想他离开前偷偷塞进我外套口袋的草莓味棒棒糖，回想他反戴棒球帽消失在电梯里的背影，回想那颗在晨光中依然闪烁的纽扣。但当时我只当这是米兰无数艳遇中最普通的一次，直到三天后在工作室收到署名"TT"的巨型花束——向日葵中间躺着张手写卡片：

「姐姐的设计像文艺复兴时期的月亮

——那个被你捡到的醉鬼」

林乔说花束价格抵得上她半个月工资。而我盯着卡片上晕开的墨水痕迹，突然很想知道他写这句话时，耳尖是不是还像那晚一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