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雾泽定了定神，努力摆出“老爷”的架子，朝侍女颔首：“知道了，前头带路。”他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楚霸，低声道：“别炸毛，先跟进去看看。”
楚霸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不情不愿地跟上，粉色裙摆扫过青石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怎么听都透着滑稽。
正厅里早已摆好了桌椅，八仙桌上铺着暗红桌布，上面摆着茶壶茶杯，却不见半点热气。两侧的椅子上坐着几个身影，穿着和叶凡相似的官袍，只是面容模糊，像蒙着一层白雾，看不真切。
“哟，萧老爷来了。”一个“官员”站起身，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目光在楚霸身上转了圈，突然笑起来，“这位便是萧夫人吧？果然气度不凡，难怪萧老爷整日挂在嘴边。”
楚霸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攥着帕子的手差点把帕子绞碎：“你……”
“内子性子直率，让各位见笑了。”萧雾泽赶紧打圆场，把楚霸往旁边拉了拉，“快请坐，快请坐。”
温沐苒不动声色地站到主位侧面，铠甲的重量让她每一步都格外沉稳。她扫过那些“官员”，发现他们的手都藏在袖子里，桌底下隐约露出青灰色的裤脚——和疗养院伪人的皮肤颜色一模一样。
“温将军近日战功赫赫，真是年轻有为啊。”另一个“官员”转向温沐苒，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热络，“听说将军在边关击退了蛮夷？不知用的是什么奇招？”
温沐苒心头一紧——这些“人”不仅有外形，还知道“温将军”的身份设定，显然是这宅子故意安排的。她顺着话头应道：“不过是将士们奋勇杀敌，侥幸取胜罢了。”
话音刚落，江鱼突然轻摇折扇，朗声道：“沙场征战苦，不如赏春花。萧老爷这院子的海棠开得正好，何不借景赋诗一首？”他一边说，一边用折扇悄悄指了指墙角的匾额——那匾额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竟与疗养院院长办公室里仪器上的符号有些相似。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看向那方匾额。楚霸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蹲下身：“我……我肚子疼，得去趟茅房。”
侍女刚要上前搀扶，就被萧雾泽拦住：“让侍女跟着去吧，别摔着了。”他给楚霸使了个眼色——借机去墙角看看匾额。
楚霸梗着脖子站起来，被侍女引着往后院走，路过墙角时，故意脚下一崴，顺势往匾额下方倒去，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些纹路。那些符号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其中几个图案与伪人关节处的接口形状如出一辙。
身后突然传来“官员”的声音：“萧夫人这身子骨可真弱，要不要让凌郎中看看？”
凌洛洛赶紧应道：“许是昨夜没睡好，歇会儿就没事了。”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给楚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记清纹路。
楚霸攥紧拳头，被侍女半扶半搀着往后院走，心里把这破宅子骂了千百遍——穿着粉色襦裙做卧底，怕是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温沐苒看着他的背影，又看向那些面无表情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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