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霎时间,汹涌的水流将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黑色蚁群冲得七零八落。
浑浊的泥水裹挟着无数挣扎的蚂蚁,迅速淹没了低洼地带。
就连那些不断涌出蚂蚁的地面裂缝,也被倒灌的泥水堵塞,暂时断绝了后援。
水流对于戚许三人来说并不算深,只是蔓延到小腿肚的位置,但足以暂时化解蚁群的危机。
他们不敢耽搁,趁着蚁群被冲散、尚未重新集结的空档,迅速涉水向前,冲进了不远处另一个相对干燥的岩石洞口。
进入洞口,暂时脱离了水域。
戚许停下脚步,低头拍打着登山鞋和裤脚上沾着的泥水和几只半死不活、还在抽搐的蚂蚁尸体。
她做完这些,抬起眼,目光落在还有些气喘吁吁的张子墨身上,语气平淡地说了三个字。
戚许“还不错。”
张子墨正用袖子擦着额头不知是汗水还是溅上的水珠,闻言猛地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眨了眨眼,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习惯性地将功劳推给自己的武器。
张子墨-20“没、没有啦,主要是武器厉害,我就是个拉弓的…”
戚许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人心,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直指核心的锐利。
戚许“武器是死物,人才是根本。”
戚许“熟能生巧,再好的武器,也只有在自己手中才能发挥真正的价值。”
张子墨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微涩的涟漪。
他之前对戚许的了解,大多来自于排行榜上的传闻和那些骇人听闻的事迹,比如无尽列车屠杀近三百人,印象中这是一个冷酷无情、极难相处的煞神。
所以这些天相处,他一直是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几分敬畏。
可他没想到,戚许竟然能如此精准地看到他内心深处那点因排名和实力差距而产生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自卑。
她的语言生硬、直白,甚至有些刺人,却偏偏…戳中了他最真实的心坎。
他摸了摸鼻子,感觉眼眶有点发热,连忙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没再反驳。
短暂的休整后,三人继续向山谷更深处进发。
通道变得更加狭窄和曲折,空气愈发潮湿闷热,那股混合着腐烂和腥臊的恶臭也变得更加复杂,仿佛掺杂了其他难以形容的气味。
左航走在最前面,眉头越皱越紧,他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幽暗的岩壁,沉声道。
左航“按照这个方向和深度…再走下去,应该就是山谷最中心的区域了。”
张子墨点点头,脸色凝重。
张子墨-20“对,寂灭山谷的中心地带。”
张子墨-20“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之前的变异生物因为某种原因都死光了。”
张子墨-20“要么…”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弓箭。
张子墨-20“它们就全部聚集在最中心的地方。”
张子墨-20“如果是后者…”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三人都心知肚明,那将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数量悬殊的恶战。
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他们放轻脚步,几乎是屏息前行。
周围的岩壁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仿佛被酸性物质腐蚀过的痕迹,还有一些巨大的、非自然力量造成的刮痕和凹陷。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左航突然猛地停下,同时伸手拦住了身后的戚许。
左航“等等!”
戚许和张子墨立刻停下动作,全身戒备。
左航侧着头,耳朵微微颤动,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左航“有声音…你们听。”
戚许和张子墨立刻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起初,只有洞穴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风声和水滴声。
但渐渐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响,穿透了这些背景噪音,钻入了他们的耳膜。
那似乎是…歌声?
声音非常缥缈,仿佛从极深的地底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彻在脑海。
旋律古老而诡异,音调忽高忽低,用的是一种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时而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细语,婉转缠绵。
时而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祭祀吟唱,空灵悠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张子墨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困惑和不适。
张子墨-20“有人…在唱歌?在这种地方?”
左航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得可怕,说出了更可怕的推测。
左航“也有可能…唱歌的,根本不是人。”
戚许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通道前方那片更深、更浓重的黑暗,那里似乎是歌声的源头。
她冷静地分析道。
戚许“这声音…不对劲,它在试图吸引我们过去。”
她能感觉到,那歌声带着某种无形的丝线,轻轻拨动着听者的心弦,引诱着好奇与探寻的本能。
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犀利,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戚许“这声音有古怪,可能会蛊惑心神,清醒点。”
张子墨闻言,猛地晃了晃脑袋,刚才他确实有一瞬间觉得那歌声很好听,甚至想再靠近点听清楚,此刻惊出一身冷汗。
张子墨-20“这什么鬼东西?这么邪门?”
戚许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手术刀横在胸前,摆出了标准的防御突击姿态。
她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去,但每一步都更加谨慎,全身的肌肉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戚许“继续走。”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然而,在她冰冷的外表下,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了心头。
他们…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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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