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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暗夜杀机】

三生三世:情缘劫_d027_d112

夜晚,京城灯火明亮,火树银花觥筹交错,风声吹过河畔的垂杨柳,携着河水的味道一阵一阵拂过。

他站在桥上,月色清清凉凉洒下,给他身周渡上一层缥缈的淡光,身后的百家灯火映衬着他身影落寞。

他视线淡淡的落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那一弯弦月,正如那夜。

月钩如弦,山林间他背着她急步下山,她无力的趴在他背上,一场风寒几乎要了她半条命,而她连生了病都毫不在意。

那夜的月光被掩在丛林上,山路崎岖难走,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他听见她问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时他心里的惊慌紧张在她虚弱无力的声音中疯狂滋长,因为她病得很重,他心一阵阵的疼,担心她也疼。

“你还是个小姑娘,值得所有人对你好。”

她听闻之后又道,“ 真是会说笑,他们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了。”

他侧过头,看不到她的面容,“至少,我要你好好的,”

见似乎还不够,又添了一句,“ 我从不说笑。”

她笑了笑,“ 我刚才还在想,如果我死了,第一个发现我的会是谁呢,会是明叶婆婆还是酒鬼老师父呢,我想了很久,可能是我太笨拙,竟忘了,就算我死了,也没人会找我的,是不是很可悲呢,可悲到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找到了我,我忽然觉得很温暖,不想再醒来。”

他脚步猛的一顿,差点和她一起摔在山涧里,他的脸被那些藤蔓荆棘刮伤却觉得不及心中之疼的万分之一,眼里起了涩涩的酸意,“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护你周全。”“你迟早都会走的,我知道,你并不属于这里,这段时间你总是来看我,在我一个人的时候,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觉得不再孤单,我说不出好听的话,请你不要见怪,但也谢谢你,没有赐我一场空悲喜,我会好好的记着你。”

她的手下意识的紧紧揽着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颈间,然后她又说,“ 大哥哥,你上次还没跟我讲完,什么是喜欢呢。”

疼痛的心逐渐在那句话里化为透明,柔软得如东风沉静万物复苏,正若有若无的清晰了她的面容。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我一定告诉你,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她微弱的点了点头,趴在他肩上似乎快睡着了,还但是不解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只说给我一个人听?”

似梦呓,声音越来越小,他微笑,听着背上的人传来的清浅呼吸声,“ 因为,我被偷了心。”河面掀起一圈圈的波纹,水中月也随着荡漾的涟漪摇曳,摇曳在他眼底,丝丝缕缕。

他垂下眸子,嘴角一丝淡淡的笑意,似自言自语,“我一直在等着,等着说给你听,可是,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隐有颤音,“你那么小,若是独自漂泊在这世上,会不会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从小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见到生人会不会恐慌,你总是把自己装成一个小大人模样,不爱说话,害怕被别人伤到,更害怕伤到他们,我一直找,害怕你没有了家不知道去往何方,害怕在你唤我时,我没有守在你身旁。”

男子语音轻柔又颤栗,隐着缱绻的悲伤,“ 他们告诉我,你已经不在了,我不会相信的,你明明答应过我,会等着我去找你的,我去找你了,你为什么不见了。”

四周沉寂,绵长的悲伤静到骨子里,皓月烟笼照映在那一袭青衫上,缓缓流淌的光随着翻飞的衣角在月下自赏孤芳。

男子的笑意与悲伤似沉淀在刻骨铭心里,他终于抬起头来,泛红的眼眶静静望向天际上,似镜花水月飘零成伤。

“你曾经问我,为何来云山,当初我回答你,是为了避险,后来,我慢慢的被你改变,我想看着你,想要陪在你身边,那时我才知道,我对你存着心思,在你对情感最懵懂无知时,我竟然擅自的喜欢你,担心你生气,又担心错过你。”依稀一声叹息婉转,“ 可是云焰,如果你还在,请让我再看你一眼,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不要让我难过,不要让我只在梦里才能看见你的面容。”

回应他的是呼呼的风拂过垂杨柳,古桥上的人影似淡在夜色里,与月光萦绕为邻,夜里的沉寂与男子浑身气息交相辉映,听到声响,他略略低头,发丝滑落下来,遮掩过眼底的深幽。

“ 如何?”男子声音无常。

飞身而来的黑衣人在他身后恭敬颔首,“ 少君,一切都准备万全。”

“ 很好,按照计划,动手吧。”男子敛下的目光清冽无双。

话语一停,又添了一句,“ 不用要了他的命,只要试探出他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就行。”

黑衣人掷地有声,“ 属下领命。”

等到身后之人消失时,男子浅淡的眸子刹那间被黑潮覆没,向来温文尔雅的面容也诡异暗沉,他看着平静无波的河面,“ 如此大意,想来,你定很是悔矣。”

这一晚,风平浪静的表面暗地里危机四伏,天子脚下各方涌动。当然,这些自然传不进身在秦王府的景忧耳里,因为刚被轻薄,嘴唇被天杀的南雪尘咬破,景忧坐在铜镜前,一边用绢布狠狠擦拭自己的唇,一边把能诅咒的话在心里暗骂他了个遍。

可谓是骂尽了她一生的脏话,天晓得,身为京城第一名媛淑女破天荒大骂的情景,任她好脾气好涵养在南雪尘这个不要脸,无耻下流登徒子面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暴揍他一顿的泼妇脾气。

心里骂完了之后,景忧恨不得将唇上他留下的痕迹擦拭干净,直到一身影映在了铜镜上,景忧心里“噔”一声,随即一道剑光对准她而来。

她反射性的避开那一剑,奈何内功被封,无法承受那剑招之中的强大剑气,身子被气劲所伤,倒在了座椅之间。

那人见此颇有惊异,遂没有再下杀手,只剑锋停她面前,冷声喝道,“ 为什么不还手?”

景忧看着眼前人,承受着他怒意勃然的目光,被伤到的肩胛处有震震的疼痛,“ 荀镜……”

“不用这样叫我,在你背叛主上那时,我们就已是死敌,景忧,看在你我共主多年,你出招吧,今夜,我必要了你的命,你也不用对我手下留情。”黑衣男子冷木着一张脸。

景忧撑着身子站起了来,“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我内功尽失不会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也不能死。”

那人听后明显有意外之色,但还是冷笑着道,“你以为我会再信你,你有多大本事我会不清楚?能让你功力尽失的如今这京城之中可没有几号人物。”“ 那如果是南雪尘呢,你莫不是还以为我有通天本事能对付他?”景忧淡笑,即便剑锋抵在她的咽喉前,丝毫不惧且眼里闪过嘲讽之意。

荀镜紧抿着唇,目光有些错综复杂,“ 你说的话可当真?”

“你爱信不信罢了。”景忧无谓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坐在座椅间,礼貌性的倒了一杯茶,先是递给了他,见他不接也就放在一边,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有些凉,她却品得绕有兴味。

瞧见他依旧冷着一张冰块脸,还执着那把剑,不禁问道,“ 是他让你来杀我的?”

她问完毫不在意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茶水摇晃,她垂下的眼昏昏暗暗。

没想到荀镜却冷笑一声,“ 如果是他的命令,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景忧手微一抖,茶水已经溅在桌上两滞,她捏紧了杯盏,望向荀镜。

这时的荀镜已经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剑,“ 在你背叛了丞相府,听命于南雪尘之后,这京城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景姑娘为了所谓的情郎不惜背弃自己的大哥,在所有人指向你忘恩负义时,他却依然相信你。”景忧微怔,她知道,自从她留在秦王府后,南雪尘就故意传出那些荒诞的传言,说什么他是她的情郎,她为爱痴狂不惜舍弃自己的大哥,只为留在他身旁做个丫头。

起初她听闻很是不悦,担心大哥会信了那般传言,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唯独他。可后来想想,或许他根本不会去在意,她不过是他捡回来的一个外人,从来不曾放在心上过,她爱谁背叛谁,又有什么重要的。

可是如今听荀镜说来,原来,他一直都相信她,也只是相信罢了。

就像当年他教她剑法,她不知怎么的天生本能的害怕刀剑之类的,仿佛她曾经深陷于刀光剑影中垂死挣扎,她一次又一次的不敢去接触那闪着寒光的剑刃,是他握着她的手,由他冰凉的手心将剑式传递,在她耳边说,“ 别怕,我相信你。”

她慢慢的不再排斥,甚至将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在他眼里似乎是天经地义,并没有任何惊异,后来她不仅学会了剑法,也学会了杀人,学会了守在他身边,替他除去那些妄图伤害他的障碍。

在世人眼里,他是她的大哥,是她的主上,是她的恩人,却是她掩藏在心底里不为人知的秘密,填满了她整颗心的萧迟。害怕他知道,所以只能默默地守在他身后,有时候他会回头,她怀揣着女儿心思不敢看他的目光,怕他识破,却听见他语音轻喃,“阿景,如果有一天,连你也离开了我……”

他没说完,静默了半刻,她心底一阵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说多了怕他发现自己对他的那些少女懵懂情态,好在他看了她一眼,冷淡的脸上奇异的染上了一抹寥寥无几的笑意。

就像那日杏花纷纷,淡金的浮光折射进他的眼底,那样美丽而温柔的馥郁香气似从那笑容里绽放出的人间美景,他笑着说,“ 我只有你,我只相信你。”

那一幕成了她心底最难以忘怀的情景,让她每每想起,心口就如春风拂过百花初绽,柔软透明。

而此时思绪回转,景忧淡淡的将目光从荀镜身上移开,“ 既然如此,那你今夜可是瞒着他而来?”

荀镜从进来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也是,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叛徒,对于一向背叛主上的人,丞相府都是深恶痛绝。

看到她到现在还没有悔过之意,荀镜不禁怒意涌起,“ 我本是想听主上的命令不再追究于你,可是景忧,你置主上的安危于何地,你敢说今夜的那场暗杀不是你透露了秘密?”

景忧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 你还在演戏,”荀镜冷声一哼。

景忧站起身,面对着荀镜的冷言冷语她也不禁提高声音道,“ 你说清楚,什么暗杀。”见她神情紧张不像是在装,荀镜微有疑惑,他们两人皆属丞相府明卫暗卫之首,共主多年,也算是相识一场,自然比其他人更能了解对方的性情。

“ 真的不是你?”他再次问道,见景忧认真的等着他的话,他遂才说道。

“ 今夜,主上从京兆尹府回程途中遇到暗杀,敌方人数众多且都是奔着主上而来,若是平常倒并没什么,可是今日是主上碎靥毒发的蛰伏时机,内息比之平常弱了七成,这个秘密鲜为人知,而敌方像是知道这一点,故意使出天雨飞花试探主上的内息,而你也知道,在这个世上能破解天雨飞花的只有主上的易真经。”

荀镜说到此仔细的注意着景忧的神色,见景忧神情无常他才继续道,“可主上内息太弱,根本无法使出真气,只能孤注一掷才能勉强对抗。”

“他怎么样?”景忧颤声问道。

荀镜默然一瞬才道,“受了点伤,后来巡卫营的人赶到才没能……”

他没有说下去,今夜一切都太不平常,那些杀手像是有备而来,巡卫营的人又偏偏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若是幕后没有操纵手谁又会在京畿重地暗杀朝廷命官。

而如今这时局之中,最想覆没丞相府的除了秦王府还能有谁,所以荀镜才会想杀了景忧,认为她透露了主上中毒的秘密,可如今她的反应像是根本不知情主上遇刺的消息。

景忧适时松了口气,只要那人没事就行,又问道,“ 可抓住活口,问出幕后之人是谁?”

荀镜摇了摇头,“ 对方很有作战经验,不是一般的杀手,眼见巡卫营的人赶到他们便撤了。”“究竟是谁?”景忧手心扣紧,目光阴暗,转头看了看窗外,一抹杀意波动掩于锋芒暗敛的眼底之中,脑中浮过一张张人脸。

“ 你是说巡卫营的人刚好赶到?”景忧蓦地问出一句。

“没错,巡卫营掌京城护安之责,夜间刺杀他们闻声赶来也是情理之中。”荀镜回道。

景忧沉默,遂坐了回去,荀镜看着她忽的一问,“ 你真的没有背叛?”

她闻言淡淡一笑,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就算杀了所有人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又怎么舍得,背叛。”

荀镜微微皱眉,细细看她,多时不见她依然淡静安然,女子侧脸在幽光下似恍惚朦胧,她静静看着窗外,眸色一如既往的很暗。

“那你为何要留在这里,是南雪尘威胁你了吗?”在他眼里景忧从不是任人宰割之人,若是没有背叛却留在这秦王府,定是因为有什么牵制到她了。

景忧笑了笑,没解释,只应道,“ 算是吧。”

见她不说原因,荀镜也没有追问,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想让人触及到的秘密,既然她是有苦衷,他也不会再去为难。

“那你好自为之,今夜就当我没来。”荀镜说完转身欲走。

“他的伤?太医看过了吗?”她的声音传来让他停住脚步。

“ 那伤对他来说,并不碍事的。”

屋内只剩下她一人,她一动不动的瞧着沉沉的夜色,神情淡而凉,眼里一闪而过的错综,阴冷刺骨。

暗夜沉静里只听见她语音轻喃,凌厉如冰,“若让我知道害你的人是谁,我定取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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