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逸的诊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在栖梧宫,乃至整个后宫掀起了滔天巨浪。
君后江淮豫在确认爱女身中奇毒后,震怒欲狂!他先是下令将整个栖梧宫彻底清查,所有宫人严加盘问,尤其是负责楚卿玥饮食起居的,更是被单独关押审查。那盒被红袖察觉有异的“血燕”,更是被作为重要证物,由萧璟逸亲自封存检验。
“查!给本宫彻查!”江淮豫在栖梧殿正殿,当着所有惶恐跪地的宫侍面前,第一次失态地摔碎了心爱的茶盏,凤目含煞,威仪尽显,“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宫中,对本宫的女儿下此毒手!查不出来,你们统统给玥儿陪葬!”
整个栖梧宫笼罩在一片肃杀和恐惧之中。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向皇宫的各个角落。
锦华皇女府。
楚明瑶正悠闲地修剪着一盆名贵的墨菊,听闻心腹宫侍的密报,修剪花枝的金剪“咔嚓”一声,将一朵开得正盛的墨菊齐颈剪断。
“你说什么?萧璟逸诊出了‘蚀心散’?江淮豫正在栖梧宫大发雷霆?”楚明瑶姣好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怎么可能?!那毒无色无味,融入血脉,太医院那群废物三年都没诊出来!萧璟逸……他不过刚入宫几天!”
“千真万确,殿下。”心腹宫侍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君后震怒,已封锁栖梧宫彻查。那盒……那盒燕窝也被萧侧君封存了……”
楚明瑶捏紧了金剪,指节泛白。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什么!那毒早已深入骨髓,就算诊出来又如何?萧璟逸再厉害,难道还能解了不成?至于燕窝……”她冷笑一声,“本宫送的是货真价实的极品血燕,能查出什么?一点残留痕迹,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让栖梧宫我们的人,嘴巴闭紧点!”
话虽如此,她心中的不安却如野草般疯长。楚卿玥那个废物,怎么突然就被诊出毒了?萧璟逸……这个太医世家的公子,看来比她预想的还要麻烦!还有那个看似病得快死的楚卿玥……楚明瑶眼中寒光闪烁,总觉得事情开始脱离掌控。
另一边,钰君侍苏钰博所居的清漪宫。
香炉里燃着清雅的苏合香,苏钰博一身素雅宫装,正闭目捻动着一串碧玉佛珠,面容宁静祥和。听完贴身侍男的禀报,他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规律。
“哦?三殿下中毒了?”苏钰博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极为妩媚的凤眼,此刻却平静无波,“君后正在大发雷霆?可怜见的,三殿下本就体弱,这又是遭了哪路邪祟?”
他语气悲悯,仿佛真心疼惜晚辈。
“君侍,锦华殿下那边……”侍男低声提醒。
苏钰博微微一笑,笑容却未达眼底:“瑶儿心善,定也是心疼妹妹的。你派人,送些上好的安神补品去栖梧宫,替本君表达关切之意。记住,要挑最贵重、最显眼的送去。” 他捻着佛珠,声音轻柔,“这后宫啊,越是风急浪高,越要稳坐钓鱼台。有些人,心乱了,就容易出错。” 他意有所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萧家那小子……倒是小瞧了。不过,蚀心散,岂是那么容易解的?江淮豫,你查吧,就算你掘地三尺,也休想查到本君头上!
栖梧宫,暖阁内殿。
一场风波之后,这里的气氛反而诡异地安静下来。宫人都被屏退,只留下红袖和隐在暗处的墨铮。
江淮豫坐在楚卿玥榻边,握着她的手,眼圈通红,脸上是后怕和滔天的愤怒:“玥儿,别怕,有君父在!君父绝不会放过那个害你的畜生!萧璟逸说了,这毒能解,只是需要时间,你一定要好好配合他,知道吗?” 他此刻褪去了君后的威仪,只是一个心疼女儿的父亲。
楚卿玥“虚弱”地靠在软枕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似乎因为有了希望而亮了一点点:“嗯……儿臣知道了,让君父担心了……有萧侧君在,儿臣……不怕。”她表现得像一个依赖父亲、抓住救命稻草的孩子。
江淮豫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决绝:“你放心,君父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的!有些人,手伸得太长了!” 他显然已经锁定了目标,只是缺乏确凿证据。江家作为文官之首、太师世家,在朝堂后宫经营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底牌和情报网。
“君父……”楚卿玥依恋地蹭了蹭父亲的手,心中却飞快地盘算着。君父的愤怒和力量,是她目前可以借用的最大助力!但如何引导,才能精准打击到楚明瑶和苏钰博,而不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内侍在殿外通传:“禀君后、三殿下,锦华殿下来探望三殿下。”
楚明瑶?她竟然还敢来?!
江淮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怒火升腾。楚卿玥也适时地露出“惊恐”和“不安”的神色,下意识地抓紧了君父的手。
“她来做什么?看玥儿的笑话吗?!”江淮豫怒道,刚要开口让人拦下,楚卿玥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君父……”她声音细弱,带着恳求,“皇姐……也是关心儿臣……让她进来吧……免得……落人口实……” 她需要一个近距离观察这位死敌的机会!也想看看,在“中毒”之事暴露后,楚明瑶会如何表演。
江淮豫看着女儿“懂事”又害怕的样子,心软了,强压怒火:“……让她进来!”
很快,楚明瑶带着一脸恰到好处的关切和忧色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宫装,妆容精致,看到江淮豫,立刻恭敬行礼:“儿臣参见君父。”又看向榻上的楚卿玥,快步走近,语气充满“心疼”:“三皇妹!你怎么样了?听闻你……唉,真是天降横祸!皇姐听到消息,心都要碎了!”她想去握楚卿玥的手。
楚卿玥却如同受惊般,猛地瑟缩了一下,躲到了江淮豫身后,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充满“恐惧”的大眼睛看着楚明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楚明瑶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关切也凝固了一瞬。这废物……在怕她?
江淮豫立刻将女儿护得更紧,冷冷地看着楚明瑶:“你有心了。玥儿需要静养,太医说了,她受不得惊吓。” 语气中的疏离和戒备毫不掩饰。
楚明瑶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换上了自责和痛心:“是儿臣的不是,看到皇妹这样,一时情急……君父,您一定要找出那下毒的恶贼,千刀万剐!还皇妹一个公道!”她表现得义愤填膺,仿佛真的与楚卿玥姐妹情深。
“本宫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江淮豫语气冰冷,“不劳你费心。若无他事,你便退下吧,玥儿要休息了。”
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
楚明瑶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她强忍着,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才“忧心忡忡”地告退。转身的刹那,她眼底的阴鸷和杀意几乎要溢出来。楚卿玥!还有江淮豫!你们等着!
暖阁内重新安静下来。
楚卿玥从君父身后探出头,看着楚明瑶消失的方向,眼神怯懦,心中却是一片冰冷讥诮。演得真好。不过,你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可骗不了人。
“玥儿,别怕,她走了。”江淮豫安抚着女儿,眼中却充满了凝重。楚明瑶的反应,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你好好休息,君父去处理些事情。”他必须动用一些暗中的力量了。
“嗯……”楚卿玥乖巧点头。
送走君父,楚卿玥靠在榻上,看似闭目养神,意识却在与灵灵壹交流:【灵灵壹,监控栖梧宫所有异常动向,尤其是与清漪宫、锦华皇女府的联系。另外,我需要萧璟逸‘解毒方案’的详细步骤,提前准备好需要用积分兑换的‘古籍秘方’和‘珍稀药材’。】
【指令确认。监控系统已覆盖栖梧宫全域。解毒方案步骤整理中……预计萧璟逸明日会来与您商讨初步方案。所需‘道具’已准备就绪,随时可兑换具现。】灵灵壹高效回应。
楚卿玥睁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毒,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君父的怒火被点燃了。楚明瑶和苏钰博,也该坐不住了。
暗流,即将化为惊涛。而她这只“病猫”,是时候在惊涛中,开始“挣扎求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