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孩子们之间的感情好,这不都一起聊天去了。”
顾崇笑呵呵说道,宋垣若有所思接话自然“嗯…说的也是。”
“宋老要是同意……”许明谦乘胜追击故意提高音量“顾家持有的‘启星科技’10%股份,直接转入晏晏名下如何?”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15%啊!”
“这顾家也太舍得了!”
所有人窃窃私语,启星科技是最近年最炙手可热的新能源巨头,光是1%的股份就足以让寻常富豪跻身顶层圈子。可想而知10%,是什么概念。
“没想到顾家这么看重宋家这个大少爷。”
“可不是吗?一出手就如此阔绰。”
顾崇听着他们讨论,缓缓呷了一口酒,旁人只看到10%的股份,却不知在顾卿许过去的十七年里,每次易感期都是宋家帮助,而现在宋清晏回来后又和自家孙子信息素契合度那么高,这笔账,划算得很。
只是这些内情,不必让外人知道,今天来本就是和宋家商量好的,让之前说宋清晏不受宠才会表面上说送去养病的谣言直接打碎,堵住所有人的嘴。
阮朝雾礼貌说失陪后便来到宋垣身边,“好啊!好啊!”
宋鹤鸣爽朗笑出声“那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
小辈们都不在,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怎么不见当事人呢?”
有人适时开口,宋垣举杯示意安静,眼底的笑意恰到好处“孩子们还年轻,结亲细节还需要从长计议。今天只官宣,让他们自在些。”
这话既给足了两家面子,又巧妙避开了新人亮相的环节。
“恭喜,恭喜啊!”
话说到这种地步,能做的就只有恭喜了。虽然大少爷的婚事订了,不是还有二少爷吗?只要多让自家孩子去接触宋景熙,说不定还有机会……
众人打着算盘,还没开口,有人推门而入,沈老爷子走在最前,银白的眉毛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身后沈父沈母紧随其后——沈父穿件深灰色羊绒衫,袖口卷着,手腕上的金表链在灯光下晃出冷光;沈母则是件酒红丝绒旗袍,外罩着件同色斗篷,手里拢着个暖手炉。
“哎哟,来晚了来晚了!”
沈凛精神抖擞来到中间“外面又下雪了,路不好走,来晚了。”
宋鹤鸣迎了上去,“你这家伙能来,就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啊!”
沈家,当年在关外混的风生水起,现在转做正经生意,那股子冰碴子似地气场却没褪。
“你手冻的,暖暖?”
沈曼淑将自己的手炉直接塞进阮朝雾的怀中,她的声音有几分江南水乡的绵柔,尾音轻轻上扬。
阮朝雾愣了愣,接过暖手炉,掌心瞬间被暖意裹住“多谢沈夫人。”
“叫我曼淑就行,都是做母亲的。”沈曼淑说话语调婉转,轻言细语“我们家小逾随他爸,是个倔脾气,打小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对熙熙上心的很。”
这无疑又是一枚炸弹,今日的晚宴可真刺激。
沈琮在沈曼淑说完后才开口“我们今天来啊,除了贺喜之外还有一件小事,沈家也想和宋家结亲!”
“我们沈家不搞当年那套了。”沈凛说话直白,带着沈家当年混道上的一股子横劲“都是世交,关外那片新开发的油气田,产权证早就改了熙熙的名字,算是我们小逾的诚意。”
又是一份压箱底的厚礼!
这是宋家从未想过的,预想中也只有顾家说结亲的事情,宋鹤鸣压低声音“我之前给你请帖的时候,你可没说今天要这样做啊?”
“这不是看着时机对了吗。”
沈凛不多废话“今天就是过来给你撑场子的。”
“我需要你撑场子?!”
“熙熙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的紧,再不来就要被抢走了。”
沈曼淑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温热,“不用现在就决定,孩子们还小,小逾对熙熙耐心得很,结亲的事,绑定的事,都按你们的意思来。”
她伸手替阮朝雾理了理鬓边碎发,动作轻柔“只要孩子们心里有彼此,晚两年又何妨?”
“谢谢你,曼淑。”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沈家和宋家虽然今天没说同意,但这个事情早就定了,哪里轮得到旁人置喙。
他们三家之前离得近,小孩子一起玩到大,说不亲那是假的。况且阮朝雾对熙熙与沈逾的事情心知肚明,这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今天他们来会说这些事情而已。
沈曼淑像是有感应,抬头看向二楼,对上沈逾和宋景熙的视线。沈曼淑朝自家儿子眨眨眼,沈逾秒懂。
“成了?”
宋景熙趴在二楼的栏杆往下看,“你今天也闹得这么大呀!”
“嗯,等不及了。”
“是嘛?!”
宋景熙耳尖已经红透,抬头时眼里盛着亮闪闪的笑意。
“对啊,我已经忍了那么久,你要理解我。”
沈逾将宋景熙圈进怀里,“那好叭,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呀!”
“我知道,又不差这几天。”
宋景熙笑得更欢了,怎么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橙黄色的发丝蹭过沈逾的下巴,混着甜香的橙子味。
“那我就多让你抱抱?”
“嗯,多安慰安慰我。”
沈逾喉间溢出低笑,把人往怀里紧了紧。
“冷吗?”
其实吃完饭后,宋景熙和宋清晏就换了自己的衣服,顾卿许和宋清晏两人图清净去了露台。
“不冷。”
露台的风带着冬夜的凉意,卷起宋清晏米白色的羊绒围巾,扫过他鼻尖时,漾开一团浅浅的白雾。他裹着件蓬松的白色羽绒服,拉链拉到顶,只露双乌溜溜的眼睛,配着他的发色,整个人像是夜里的雪团子一样。
“你呢?不冷吗?”
顾卿许靠在栏杆,他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羊绒大衣,版型挺括,长度过膝,领口随意敞开着,露出里面同色系的高领羊毛衫。
“不冷。”
顾卿许伸手替他拢了拢围巾,“天气凉,你不要感冒。”
风又起时,宋清晏往顾卿许身边凑了凑,羽绒服蹭过对方的大衣,他仰头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你替我挡挡。”
“好。”
“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顾卿许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个巴掌大的锦盒,打开时,里面躺着只小巧的风铃,不是寻常的玻璃或金属质地,而是用细竹篾编的,铃舌是块温润的白瓷,上面用青花描了半朵梅花。
【风铃的声音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
那次说出的话,顾卿许铭记在心。“这是我找老匠人做的,竹篾是南边山里的老竹子,瓷片是特意烧的,冬天挂在窗边,风一吹,声音也不会特别脆。”
宋清晏呼吸顿了顿,望着那只风铃,竹篾的纹路还留着手工的温度,“怕你觉得吵,已经调过音了,挂在你卧室窗边,冬天开点缝透气,风进来就能听见。”
他接过锦盒,风铃在里面轻轻晃了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像落在心尖的雪。
“晏晏,”顾卿许的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一些,带着冬夜特有的清透“我希望你在京城能够安心,也很开心你回来了。”
宋清晏抬头,眼里的雾蒙蒙“我很喜欢。”
顾卿许抬手屈指轻柔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晏晏,你知道的,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