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金属内壁在林晚爬行时发出细微的嗡鸣。她右肩抵着冰冷管壁，锁骨下的伤口在低温中结出一层薄霜。蓝光从伤口渗出来，在金属表面折射出迷宫般的投影。
"操。"她呼出的白雾在管道里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前方三米处有个检修口，蓝光在那里形成特别密集的光斑。她拖着发麻的右腿往前挪，指甲抠进管道接缝处的橡胶垫。
检修口盖板比她想象的更轻。推开时，一沓文件从上方滑落，纸张擦过她脸颊的触感像刀片。最上面那张是顾沉舟的医疗档案，右上角印着二十年前的日期。林晚的手指在"GS-7初期植入记录"那行字上停顿，纸张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把关键数据栏晕染成模糊的褐色。
"二十年..."她喉咙发紧，声音在管道里撞出回音，"原来从那时就..."
管道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像是某种大型设备启动。林晚把文件塞进衬衫里，蓝光透过衣料在管道内投下跳动的光斑。她注意到自己爬过的位置都留下了淡淡的霜痕，像一条用低温铺就的路标。
停尸间的门卡在三分之二处就推不动了。林晚侧身挤进去，冷气立刻缠上她裸露的脖颈。七号冷柜在最后一排，柜门上有新鲜的撬痕，锁具歪斜地挂着，像是刚被人暴力破坏过。
她伸手去拉柜门，金属表面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霜。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她缩回手，低头看见掌纹里嵌着细小的冰晶。监控屏幕在墙角闪烁，跳出一行红色数据：顾沉舟当前心率128bpm，血氧饱和度92%。
"你们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她踹向冷柜，鞋尖撞在金属上发出闷响。柜门弹开的瞬间，白雾涌出来，露出里面孤零零的标本瓶。
瓶底沉着张婴儿脚印拓片。林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认得出那个脚型——左脚第二趾比常人稍短，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样。瓶身标签被水汽模糊，但GS-7的编号在蓝光照射下清晰可见。
DNA检测仪嵌在冷柜内侧。她把染血的手掌按在扫描区，红光顺着她掌纹游走时，伤口里的蓝光突然变成细小的光点，像被吸进仪器似的流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匹配结果的速度快得惊人：【样本与GS-7号完全吻合】。
尸检台在她后退时突然下沉，露出底部的投影装置。整个停尸间瞬间被全息画面填满，无数个监控画面悬浮在空气中。最近的投影正对着她，显示着董事会现场——有人正把镇静剂注射器抵在顾沉舟颈动脉上。
林晚抓起冷柜里的戒指模具。金属边缘在她掌心割开新的伤口，但这次她没松手。当她把模具按进锁骨下的伤口时，爆发的蓝光像电流般窜遍全身。监控画面突然扭曲，顾沉舟的领带夹在混乱中脱落，金属表面反射出的光点在空中组成分子链结构。
"这次轮到我来制定规则了。"她对着空荡荡的停尸间说。模具完全没入伤口的刹那，所有投影同时切换成同一个画面：二十年前的儿科诊室，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往婴儿左脚拓印油墨，胸牌上"顾"字在反光中格外刺眼。
\[未完待续\]林晚的指尖在投影画面中穿行，二十年前的儿科诊室影像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涟漪。白大褂男人胸牌上的"顾"字突然放大，变成一串分子式投影在她锁骨伤口处——正是GS-7的化学结构。
冷柜突然发出液压装置启动的声响。七号柜底部弹出一个暗格，里面躺着支装有无色液体的注射器，针头上还挂着冰碴。林晚用牙齿撕开衬衫下摆，布料撕裂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当她用布条缠住注射器时，发现玻璃管壁上刻着极小的一行字：最终阶段启动器。
"心率147，血氧89%。"监控器突然发出机械女声，顾沉舟的实时数据像刀子插进她耳膜。全息画面里的董事会场景正在扭曲，注射镇静剂的男人突然转向镜头，嘴角扯出个诡异的弧度——他白大褂袖口露出和林晚锁骨下一模一样的蓝光痕迹。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林晚攥着注射器扑向尸检台，后颈汗毛突然竖起——有冷风正从她刚才进来的检修口倒灌进来，带着地下三层不该有的消毒水味。她太熟悉这种味道了，每次GS系列药剂注入前，实验室都会弥漫这种气味。
注射器在她掌心开始发烫。玻璃管内的液体逐渐变成浑浊的蓝色，与她伤口渗出的荧光发生共鸣。尸检台下的投影装置突然投射出三维城市模型，米兰大教堂的穹顶正在模型里坍塌，而坍塌起点显示着顾氏制药的坐标。
"叮"。一枚领带夹从全息影像中掉落，正插进尸检台的缝隙。林晚用注射器撬开金属夹层，里面藏着张老式磁盘，标签上用褪色墨水写着"双向标记：林晚-顾沉舟 初始数据"。磁盘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形成指纹状的纹路。
通风管道的震动突然加剧。林晚抬头看见自己爬过的霜痕正在融化，形成一条指向出口的荧光水路。她扯开衬衫领口，将磁盘按在锁骨伤口上，蓝光暴涨的瞬间，整个停尸间的监控屏幕同时炸出火花。
"警告，最终阶段提前启动。"机械女声带着电流杂音响起时，林晚已经撞开了备用出口。她最后回望的瞬间，看见七号冷柜里那个标本瓶正在剧烈摇晃——婴儿脚印拓片在液体中舒展，变成了她现在的掌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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